顧九識道:“這些人所不能逆料之事,何談有過。”謝守拙微微一笑,又道:“過些時日恩師将要回返觀裡,屆時望京山也會有秋茶之會,若是世叔和世妹得閑,不妨也來走一走。”※帝阍之内,也有人提起度玄上師将要回京的消息:“陛下一向推崇度玄真人,不如就讓庚兒去拜訪他,讓真人為陛下看看庚兒配不配得上做秦王。”“陛下,庚兒為了赈濟災民,受了這樣重的傷,臣妾隻是看着,都覺得這心裡像是刀子在絞一樣。”貴妃冉氏伏在慶和帝肩頭,手指撫上慶和帝鎖起的眉,“庚兒還在妾肚子裡的時候,那時候妾是真的怕啊,怕您哪天來了,就告訴妾,這個孩子留不得了……他出生的時候,您親手抱着他,對妾說,我們往後還會有許多許多個孩子……”她神色婉轉又哀愁,水一樣的眼睛裡起了蒙蒙的霧氣,使人看在眼裡,痛在心上。“可是一直到如今,我們也隻有他一個皇兒。”柔軟的手指按在眉間,溫溫涼涼,如玉生膩。慶和帝反手把她抱在懷裡,就微微地歎息了一聲。他忍不住放柔了聲音,道:“祖宗之法,皆有成律。庚兒這一趟出京吃了苦,朕心裡也不好受。但是朕為了他壓了白永年的封賞,朝中那些老臣已經頗有微詞了,若是朕要封庚兒做秦王、晉王,中書省是一定不會附議的。”冉貴妃懷上夙延庚的時候,還沒有進宮。那時候她名義上還是岐王的繼妃,随着岐王以謀逆事敗伏誅,和餘下的岐王府人一起被圈禁在府裡。他是真的喜歡冉氏。喜歡到帝位還沒有坐穩,明知道白太後會不悅,還是幾次三番微服入岐王府,幸了冉氏。後來她有了身孕,瞞了兩、三個月,終于瞞不住了,他又偷梁換柱,使宗人府報了冉氏病逝,又以冉氏族中女的身份,接了她進宮,風風光光地封她做了貴妃。為此,他的發妻、皇後淩氏震怒,不顧他和白太後的阻止,毅然遷居京郊,隻有祭天祭祖的時候才會回來。他凝視着面前這個女人。從他對她一見鐘情,求而不得,她卻回頭嫁給了自己的兄長,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可是當年那個顧盼橫波的少女過了這麼多年,眉眼依舊妩媚而绮麗,依賴着自己的時候,仍然像是當年那個含着淚向他求助說“我有了身子”的女孩子一樣纖弱。他安撫地道:“朕隻有川兒和庚兒兩個皇子,不管庚兒封什麼國,他都是本朝唯一的王爺,真兒隻管放心。”冉貴妃卻娥眉低斂,坐直了身子垂淚道:“陛下常說度玄上師是得道至人,十分受讀書人的推崇,難道他說了庚兒可以當得秦王,文武百官還敢存心質疑嗎?陛下,庚兒也是你的兒子,他也不求和太子爺争先,隻是也想為你争一口氣罷了……”※“今年望京山的秋茶會,想必會是十分熱鬧了。”東宮的書房裡,一位相貌清癯,留着一把美髯的老者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對夙延川拱了拱手:“殿下提拔了舒琅進都水監,可真是釜底抽薪的堂堂之舉。若是沒有舒琅在桐州、壺州的作為,陛下就是一意孤行地要給二皇子殿下一個秦王的封爵,隻怕竹翁也找不到話來駁。”今任中書令謝正英别号竹溪,士人間多以竹翁呼之。他出身壺州謝氏,入朝五十餘年,為人端肅,行事嚴謹,是世宗托孤之臣。那老者又盛贊道:“殿下于蓬蒿中見英雄,已然有顯宗皇帝之識人之明了。”夙延川坐在桌案後,正低着頭給他那柄弓擦弦。聞言頭也沒擡地道:“桑先生這句稱贊,孤還真的不敢領——這個舒琅,是一個小姑娘當作謝禮送給孤的。”“謝禮。”老者将這個詞重複了一遍,失笑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倒是歪打正着。”夙延川把虎筋的弦收緊了,挽在手上試了試強度,将弓挂回到牆壁上,重新坐下來,才道:“先生又錯了,這小姑娘卻是有的放矢。”他擺了擺手,止住了對方接下來的反應,問道:“父皇垂問的時候,顧舍人說二弟不宜封秦國,引得父皇不悅,這件事可是真的?”※顧九識今年不過三十許,已為天子近臣十餘年,聖眷不衰,靠的當然不僅僅是少年探花的才名。桑簡從前為夙延川點評朝臣的時候,就曾評價他“綿裡藏針,法度嚴謹,雖父子同朝,但固為純臣”,私下裡隻交遊名士,談玄風月,不結黨,不納卷,更不要說在皇帝的家事上多言。所以當聽說他在慶和帝面前,旗幟鮮明地反對夙延庚封秦王的時候,桑簡也深為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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