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維棠不置可否,向身後二人道:“沒聽見嗎?陸兄想瞧瞧你們本事呢。”陳家洛手想從他們出手判知宗派,卻似乎被朱維棠看破,他倒也不懼,一拱手道:“請。”那壯漢想露一手暗器功夫打鵲,卻被心硯頑皮破壞,枯瘦老者瞧出心硯身懷武功,出手試探,陳家洛假裝無意,揮扇擋開。那枯瘦老者凝神看着陳家洛,想判斷他是否身懷武功。朱維棠道:“陸兄的扇子似非凡品,不知何人墨寶,可否相借一觀?”陳家洛把折扇遞了過去,朱維棠展開細看,喃喃道:“納蘭詞,果然相得彰益。”陳家洛不知他在說誰,疑心是自己,但兩人初見,未免無端。朱維棠擡頭道:“此扇在下極為喜愛,鬥膽相求,不知可否?”陳家洛道:“兄台既然見愛,将去不妨。”朱維棠翻轉扇面,見是一片空白,遂道:“此面還請兄台揮毫一書,以為他日之思。”便遞給了陳家洛,請他當場作詩,似乎對他文才極具信心。陳家洛也不負所望,命心硯打開包裹,取出筆硯,略加思索,在扇面上題詩一絕,詩雲:“攜書彈劍走黃沙,瀚海天山處處家,大漠西風飛翠羽,江南八月看桂花。”朱維棠默念一遍詩,便合攏折扇收好,而後雙手捧起古琴,放到陳家洛面前:“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此琴便贈與陸兄。”陳家洛總疑心朱維棠是哪個隐世門派的,江湖中人重義輕财,何況他是相府子弟,見慣了珍寶,此琴雖然珍貴,還不緻讓他不敢接受,當下命心硯抱在手裡,也不出聲道謝,拱手一禮。朱維棠微笑還禮,帶着兩個随從轉身而去。兩人就此分别,陳家洛心中隐隐有些說不出的遺憾,慢慢搖了搖頭,帶着心硯繼續往山上去了。朱維棠三人走下天竺山,朱維棠用折扇輕敲着手心,道:“龍駿,落下一條街再追上我們,看看有沒有人跟蹤。”發暗器的那名随從應一聲,沒入人群。朱維棠支開了他,向枯瘦老者笑道:“白老看那兩人怎樣?”白振搖搖頭:“看不出路數。但是不似凡人。”他是見朱維棠有意結交,以為他想招攬這“陸嘉成”,是以把話往好了方面說,但也确實覺得那一對主仆來曆不簡單。朱維棠搖搖頭道:“其實也好猜,這個時候到杭州來的,摸不透深淺的人物,九成是……”白振已經明白過來,接口道:“紅花會的。”朱維棠點一點頭。白振請示道:“要不要派人盯着?”朱維棠一展折扇,凝視扇面,淡淡道:“不必,他很快會來找我。”不一會兒龍駿趕上來,報告無人跟蹤,朱維棠便回了巡撫衙門。他白天吃喝玩樂,入夜才沐浴更衣,召見地方官員,一連見了五六個無功無過的,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二更天。朱維棠估摸着陳家洛應該差不多來了,才道:“宣布政司尹章垓。”尹章垓在偏廳已經被晾了半個晚上,進得屋來,首先三跪九叩的行大禮,朱維棠百無聊賴地看他行完了,才道:“你膽子挺大。”他聲音溫和,尹章垓卻冷汗淋淋,一聲不吭,隻是磕頭。朱維棠道:“成啦,你别再磕了。不妨說說,朕要的軍需十萬糧米到何處去了?”尹章垓道:“奴才惶恐,奴才尚未調集齊全。”朱維棠問:“原由呢?”尹章垓道:“奴才萬死,實因今年浙江歉收,百姓很苦,一時之間征調不及。”朱維棠淡淡道:“今年各地上來的折子,沒說浙江歉收罷。那麼即是地方官作假政績,欺君罔上了?”尹章垓一邊磕頭,一邊道:“奴才不敢……這個,或許有……”話音未落,想起朱維棠讓他别再磕了,又慌忙停住。朱維棠搖了搖頭,道:“如此見來問題還不小,這樣吧,先把浙江縣令以上的文官全部收押,尹章垓,你到獄裡去再寫一份折子給朕,寫清楚為什麼糧食征調不及。”一衆官員全部大駭,紛紛跪下請罪,已經有侍衛進來把幾個官員都拿了。這些官員個個面如死灰,蓋因朱維棠登基至今已經微服私訪不止一次,但都是悄悄進行,上次露出身份,就是把兩省官員全部收押,最終殺了一半。朱維棠也不看向那些官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叫傅恒來。”一名内侍傳旨出去,帶了傅恒來,青年一進屋就笑道:“皇上又要清洗地方了。”朱維棠将茶盞放回桌子,道:“那也不一定。”傅恒面露詫異:“皇上還另有用意嗎?”朱維棠神色輕松了些:“有的,但現在不說給你聽。”傅恒拱手笑道:“全憑皇上吩咐。”朱維棠點點頭:“老規矩,你暫任督撫,再到下頭挑幾個合用的人先升上來,管一段日子。”傅恒點頭出去了,出門之前問:“皇上還見什麼人?”朱維棠凝神想了一想,道:“傳李可秀。”傅恒出門代他傳了旨意,不一會兒李可秀就進來叩見:“浙江水陸提督李可秀叩見聖駕。”朱維棠問道:“那紅花會的文泰來怎樣了?”李可秀道:“這匪首兇悍拒捕,受傷很重,奴才正在延醫給他診治,要等他神智恢複之後才能審問。”朱維棠沉吟道:“朕沒什麼非得問他的,也用不着審問。”李可秀道:“是,奴才妄測,奴才知罪。”朱維棠歎了口氣,道:“小心醫治,用心照料,留心看守。”他一連用了三個“心”,李可秀連忙道:“奴才不敢絲毫怠忽。”朱維棠便道:“你去吧。”李可秀剛剛出門,外間就傳來一聲:“有刺客!”四下裡竹梆聲大作,巡邏士兵的腳步和兵甲聲猛地響起來。朱維棠唇角終于露出一絲微笑。作者有話要說:【注二】《男兒行:殺人歌》仇聖,節選。【注三】《憶江南》白居易。【注四】《平沙落雁》,明代古琴曲。☆、二轉成敵外面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響了幾下,就漸漸遠去,朱維棠慢慢敲着桌子,陳家洛所贈的那柄扇子被展開,平擱在桌上,指節隔着扇面,不斷敲在“書劍”兩個字上。不一會兒,白振回來傳話:“那陸嘉成應當是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要臣對皇上說,‘湖上桂子飄香,素月分輝,如有雅興,請來聯句談心,共謀一醉’。”朱維棠笑道:“那就走吧。”白振驚道:“總……”一個稱呼未說完,朱維棠淡淡掃過來一眼,就讓他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朱維棠再微微一笑,不用吩咐,白振就道:“臣去回話。”白振一走,朱維棠就吩咐各均開動,先是最近的骁騎營、衛軍營、前鋒營,然後是稍遠的杭州駐防旗營、水師,待白振回來,叫他布置随駕侍衛,自己去換便裝。白振見此情形,抽空向他低語,有點憂慮:“您這麼興師動衆,萬一真拼起來……”朱維棠笑道:“這是咱們第一次和紅花會碰面,總不能被他們壓過一頭,是不是?”白振聞言深以為然,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朱維棠常微服私訪,身邊近侍都已習慣,待朱維棠出來,随駕的侍衛都換了便服,藏好兵刃,一行人來到湖邊,這時西湖邊上每一處都隐伏了各營軍士,一層一層的将西湖圍了起來。湖上燈光晃動,陳家洛已經備下湖船來迎接,朱維棠仍隻招了白振龍駿兩人跟随自己上船,其他侍衛各自乘水師的船跟過去。湖心停着的船隻甚多,都點了燈,映得燈火輝煌,有如滿天繁星,陳家洛在最中間的一艘船上,身邊隻有書僮心硯一個人,那艘花艇船艙寬敞,畫壁雕欄,十分精雅,艇中桌上擺滿酒盤盞碟,水果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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