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上并沒有說決鬥何時開始。雖然天還是亮着的,但陽光卻無法對純血造成緻命傷。一百年前的那天晚上,她比塞恩先埋完了自己的秘密,她看到了塞恩返回的方向——她知道塞恩的秘密,藏在哪裡。伊莎貝拉直起身來,腦海裡嗡嗡作響,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第三場的勝利唾手可得,她沖到了房間門口,按住了門的把手,可就在轉開之前,門卻被敲響了。伊莎貝拉猶豫了一下,轉開了把手。塞恩靜靜地站在門外。看到伊莎貝拉有些訝異的臉,他輕笑了一下,“不讓我進去嗎?”伊薩的房間裡不備有鮮血,而塞恩又不喝血漿。所以伊薩自己拿着杯子,塞恩則兩手空空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兩個人早就習慣了什麼都不說坐在一起,可此時的靜谧卻帶着幾分尴尬。良久,賽恩才慢慢開口,“一百年前,長老果然别有深意。”伊莎貝拉盯着自己杯中的血漿,“你不要事後扮聰明了。”“難道你認為這是巧合?”伊莎貝拉沉默了。塞恩說的沒錯,鑲着金箔的紙張,先祖墓地的位置,希望實現的條件,其實全部是從長老那裡聽來的。“為了這場決鬥,他們竟然可以如此深謀遠慮。”塞恩說。伊莎貝拉想說,這事關兩名王儲的生死,再如何的遠慮也都是正常的。但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不痛不癢的兩聲幹笑,“那也沒辦法。”“所以那天,我并沒有埋下我的秘密。”“果然……什麼?”伊莎貝拉懷疑自己聽錯了,可塞恩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那天我沒有埋下我的秘密。”他頓了頓,擡眼,綠寶石的眼裡泛起金色的光芒,“你不會真傻乎乎地埋了吧?”那一刻,伊莎貝拉的腦子裡“嗡”地一聲。塞恩如果沒有埋下秘密,她不管花多長時間也不可能從他口中問出來。但這樣拖下去,就算她竭盡全力想要防衛,她在露卡墓前的金箔被找出來,隻是早晚的問題。伊莎貝拉轉過身去,竭力不讓塞恩發現自己内心的動搖。冷靜、冷靜。如果這一切是長老他們一手操縱,他們必然知道兩個人的秘密都埋在何方。在信函裡,明明寫得是:你們分别埋下了你們的秘密。既然如此說,塞恩一定埋下了。而且,她切實地看到塞恩從他的劍術師傅墓碑的方向走過來了!比賽從接到信函的那一刻就開始了,塞恩一定是在诳她。想到這裡,伊莎貝拉轉過身來,亦是微笑地看向塞恩,“别傻了,我也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塞恩盯着伊莎貝拉的雙眼,他的眼神平靜而深邃,像是深湖泛起的月光。這讓伊莎貝拉覺得陌生,說到底這份陌生從他們成年以後就開始有了吧。塞恩雖然比伊莎貝拉早誕生了那麼一個小時,但是在伊莎貝拉的心裡,他卻像是個有點麻煩的小跟班。從小到大,隻要伊莎貝拉說要去東邊,他絕不會說自己想去西邊;她說不餓晚飯逃掉,就算他練了一下午劍,肚子餓得呱呱叫,還是會陪她。成年後,他的個子一下子超過她好多,他的劍術強大到再無人敢與他相敵,而他的政見與她不同,二人争吵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如今,他也有了這樣,她無法理解的眼神。心裡隻覺得有點别扭。仿佛,被抛棄了一般。想到這裡,塞恩已經起身,從她的手裡拿過了杯子,“好了,伊薩,看來這是一場持久戰了。你也少喝點血漿,對身體不好。”他轉身離開了伊莎貝拉的房間。房門關上,房間裡的空氣似乎也驟然冷了下來。伊莎貝拉站在房裡,發着呆。突然,她仿佛明白了什麼一般,輕輕地推開門,向外走去。【7】日暮伊莎貝拉踏出黑岩建成的城堡,夕陽正從另一個方向漸漸沉入大地。血族的領地一片寂靜。伊莎貝拉和他們一樣,厭惡着陽光溫暖而刺眼的光芒。除卻小的時候因為好奇,在天亮的時候跑出去過一次,這麼多年來,她再也沒有在夜晚之前踏出過自己的房間一步。但如今,着實的分秒必争,這一切由不得她的喜好。她下意識地用黑色的鬥篷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平日熱熱鬧鬧的王城,此時靜默得好像一座死城。血族的建築本身就古樸、黑暗,夕陽的餘晖下,更顯得如同破敗的帝國。伊莎貝拉加快着步子,飛速地向先祖墓地裡走去。一百年來,先祖沉睡的場所仿佛從未變化過。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墓場的中央。百年前,她就是在這裡與塞恩分開,然後再各自去埋下了自己的秘密。伊莎貝拉擡眼看了看天色,離日落隻有十數分鐘的時間。她頓了頓,終于決定先向着自己埋下秘密的場所前進。“果然,你的秘密在這裡。”伊莎貝拉一怔,随即猛地擡起頭來。一身黑衣的塞恩坐在一旁的枯樹上。他冰冷蒼白的面孔,與溫暖的夕陽顔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從樹上跳下來,淡淡地說,“伊薩,你從小就不會說謊呢。每次騙我的時候,你都是微笑着的。”伊莎貝拉故作鎮定道,“我有什麼好騙你的?我隻是來找找,萬一你剛才說沒有埋是诳我的呢?”“伊薩,和你說那些話,也是為了你能自己走出來。這個方向……你把秘密,埋在露卡的墓下面了吧。”伊莎貝拉臉色一白,再也說不出什麼來。“因為你一直很崇拜露卡,”塞恩輕輕地說,向着露卡的墓地走去,“她喜歡人類的那套東西,所以你才會這樣義無反顧地走上融合派的道路。伊薩,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讓着你,但這次不行。今天是你第一次在日暮時分踏出王城吧?而我不是,我每天都會比所有的人更早地醒來,在陽光消失之前,伫立在空無一人的街道。這殘敗的景象,總是提醒着我,如果氏族沒落了,我們的家鄉就會永恒地變成這個樣子。想到這裡,我就一點風險都不敢承擔。”說到這裡,塞恩已經走到了露卡的墓前。回過頭來,看向他血緣相系的雙胞妹妹,他與血族繼承權之間,唯一的阻礙。一陣風吹來,吹散了伊莎貝拉金栗色的頭發,散在夕陽的餘輝裡,泛起耀眼的光芒。她的眼神看起來莫名地絕望,那種絕望就好像即将有十三支銀色十字架刺入她的身體一般,與死亡緊緊相連。塞恩不明白,但他帶着歉意地說,“對不起,伊薩。就算是用武力,我也無法退讓。”突然,伊莎貝拉猛地轉過頭去,快速地向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她反應過來了,塞恩果然在诳她——讓她以為他的金箔沒有埋在墓地。這隻是誘使她去想取回自己的,如此他便可以尾随她發現她的金箔所在。而他剛才的對話與行為,卻也佐證了他的不安。果然,他的秘密埋藏在這個墓地裡。埋藏在她确認那個地方。她突然的動作,讓塞恩一怔,随即他也反應了過來,開始快速地尋找伊薩的金箔。這是分秒必争的時刻。不管話說成怎樣,他們并不想真的刀刃相見。伊莎貝拉知道自己不可能打過塞恩,但她也确信,如果真的動了手,塞恩是不會傷害她的——如果她就是站到露卡的墓前,他也完全拿她沒有辦法。但伊莎貝拉并不想這樣。夕陽漸漸沉下去了,而天邊的星辰卻漸漸亮起來了。不知何時,四周幹枯的樹枝上倒挂起了黑色蝙蝠。耳邊似乎可以聽到血族士兵的腳步聲,伊莎貝拉仿佛看到他們戴着黑色面具、提着銀十字架的樣子。長老他們一定知道她與塞恩都已經非常接近對方的秘密了,這場比賽會比想象得更快結束。伊莎貝拉強壓住自己心底的恐懼,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雙腳上。終于,眼前出現了劍術先祖的墓碑。伊莎貝拉沖上前去,快速地翻找着墓前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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