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當然會熟悉。&rdo;耳畔,西亞的聲音被風吹淡,遙遠輕渺像是來自千年前,&ldo;因為在過去,你經常帶我飛過死亡之地。&rdo;&ldo;死亡之地?&rdo;那斯腦海中閃過一片熔岩海。&ldo;那斯。&rdo;西亞帶着他撲向紅海,穿越過層層地獄紅蓮,&ldo;我愛你。&rdo;我愛你,如同千百年前一樣,一分也未曾減退。甚至,還要更多。不知道過了多久,雙腳終于接觸到地面,看着眼前的陌生場景,那斯有些震驚。處處詭異,卻又處處華麗。黑色城堡在霧氣中靜靜矗立,牆壁上爬滿灰藤,紅色玫瑰如血般綻放,枯敗的樹木扭曲出奇異姿态,幾隻秃鹫站在樹梢,警惕的看着兩個人。空地上,插着一個巨大的倒十字架,斑駁不堪,幾乎被青苔所覆蓋。城堡大門緩緩打開,白發管家手執燭台站在門口,右手放在胸前,彬彬有禮的躬身,&ldo;我親愛的主人,歡迎您回家。&rdo;&ldo;你的主人忘記了過去。&rdo;西亞輕笑,&ldo;不過不要緊,我會讓他想起來。&rdo;&ldo;我?&rdo;那斯驚疑。&ldo;他是你的管家,這是我們的城堡。&rdo;西亞拉過他的手,&ldo;北方那片大陸叫暗夜之城,而你,是那裡的統治者。&rdo;那斯腦海一片混沌。&ldo;走吧,先進去。&rdo;西亞踮腳,親親他的雙唇,&ldo;我會把所有事情全部告訴你。&rdo;穿過幽暗曲折的走廊,盡頭是一間巨大的客廳,黑色水晶吊燈發出暗光,照亮每一個角落。&ldo;要不要喝一杯?&rdo;西亞憑空端出兩杯紅酒,&ldo;來自比勒莊園,你最喜歡的年份。&rdo;&ldo;比起喝酒,我更願意聽故事。&rdo;那斯接過酒杯,輕輕放在桌上,&ldo;我不覺得我曾經失憶,所以我其實懷疑,你會不會是找錯了人?&rdo;&ldo;你身體裡有半塊血晶石,我能感應到。&rdo;西亞環住他的腰,&ldo;還有,你沒有失憶,是死亡。&rdo;&ldo;我不是很明白。&rdo;那斯皺眉。&ldo;故事很長。&rdo;西亞顯然沒打算一口氣講完,起碼就現在而言,他更想重溫千百年前的回憶,&ldo;抱抱我,好不好?&rdo;&ldo;……&rdo;那斯伸手摟住他,在心裡歎氣。故事連開頭都沒有講完,怎麼就罷工了。懷抱的溫度很熟悉,曾經的記憶瞬間如潮般湧上,西亞蜷在他懷裡,身體微微顫抖。&ldo;怎麼哭了?&rdo;感受到胸前的濕意,那斯拍拍他的背。&ldo;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rdo;西亞喉嚨沙啞。&ldo;……在你沒有說明原因之前,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rdo;那斯哭笑不得。西亞&ldo;嗯&rdo;了一聲,繼續賴在他懷裡不起來。房間很安靜,玫瑰鐘擺輕輕搖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ldo;我已經有好幾百年,沒有好好睡過覺了。&rdo;依偎在情人懷抱中,再想起之前的歲月,西亞突然就很委屈。&ldo;那就好好休息。&rdo;那斯聲音很溫柔,&ldo;卧室在哪裡?&rdo;西亞小貓一樣在他懷裡蹭蹭,努力找到最舒服的姿勢,然後懶洋洋的指向一條走廊。那斯抱着他,大步走過去。卧室空蕩蕩,隻在正中央擺着一口大棺材,上面裝飾着紅寶石雕刻而成的玫瑰,空氣中有淺淡花香,徹骨陰森,卻又有一種說不明的詭異浪漫。&ldo;你陪我一起。&rdo;西亞拽住他的衣襟,有些小小的任性。&ldo;我并沒有把靈魂出賣給魔鬼。&rdo;那斯眉梢一揚。話音還未落,人卻已經被西亞拽進石棺。&ldo;你不需要出賣靈魂。&rdo;西亞蜷進他懷裡,&ldo;你本來就是魔鬼。&rdo;那斯笑笑,沒有再辯駁。疑問積攢太多,反而卻變得不着急,遇到了就隻有面對,況且就現在的情形看,也不算太糟糕。&ldo;晚安kiss。&rdo;西亞仰起頭,形狀美好的雙唇微微嘟起。那斯猶豫了一下,在他額頭烙下一個輕吻。西亞有點心酸,推開他轉向另一邊。那斯歎氣,&ldo;我對你所謂的曾經并沒有記憶。&rdo;所以抱歉,我不能給你太多回應。&ldo;忘記很了不起?&rdo;西亞眼眶都發紅,坐起來狠狠看他,&ldo;就算我忘記全世界,也不會忘記你!&rdo;那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好和他無奈對視。眼淚刷刷落下,西亞猶如受傷的小獸,抽泣聲雖然輕不可聞,那斯卻沒來由的心疼。身體先于大腦做出反應,伸手拉過那纖弱的身體,那斯低頭,吻上那玫瑰花般柔軟的雙唇。西亞睜大眼睛,淚水還挂在眼睫。&ldo;不哭。&rdo;淺淺一吻後,那斯擦掉他的眼淚。&ldo;你想起來了?&rdo;西亞不敢相信,心怦怦狂跳。&ldo;沒有。&rdo;那斯搖頭,&ldo;可是看到你哭,我心會疼,就像被人生生用刀割。&rdo;所以才會先于理智,想要親吻你。西亞鼻子還通紅,嘴角卻彎起來,&ldo;這句話,你幾百年就說過。&rdo;&ldo;我真的很好奇那些過去。&rdo;那斯把他拉進懷裡,重新躺回棺材中,&ldo;所以好好休息,睡醒後,全部講給我聽。&rdo;西亞乖乖閉上眼睛,累了千百年的心突然找到歸宿,才瞬間發現,自己已經太久沒有好好放松。從清醒跌入夢鄉,也似乎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那斯卻睡意全無,血族一向高傲而又脆弱,要有多麼親密的關系,才會這麼不設防的賴在自己懷裡?想到這一點,曾經的鐵血艦長生平孔雀和鳳凰大概是因為太久沒休息,西亞這一覺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暖暖灑在他臉上,越發顯得五官精緻,眸色也藍的幾乎透明。&ldo;你為什麼不怕太陽?&rdo;那斯有些好奇。&ldo;我母親是人魚。&rdo;西亞在他懷裡伸了個懶腰,&ldo;所以我喜歡陽光。&rdo;&ldo;眼睛是藍色,也是因為這個?&rdo;那斯捏起他的下巴。西亞點頭,靜靜和他對視,雙眸美得讓人心悸,比藍色漩渦更誘惑。心底仿佛有聲音在叫嚣,靈魂逐漸被魔鬼拉入暗淵,那斯忍不住就開始幻想,占有這具身體該多美妙。想看他在自己身下扭動呻|吟,想看他哭泣看他喜悅看他迷亂,想看他的所有表情,更想在那白皙的肌膚上,烙下屬于自己的痕迹。呼吸瞬間變粗,身體深藏的欲望蠢蠢欲動,那斯翻身,狠狠将他壓在身下。出人意料的,西亞卻伸手推開了他。&ldo;抱歉,我忘記你現在是人類。&rdo;西亞坐起來,想要跨出棺木,卻被一把拽住。&ldo;怎麼回事?&rdo;那斯痛苦的皺眉。就算他再漂亮,自己的身體也絕不該如此不受控制。看着他被欲望燒紅的雙眼,西亞歎氣,乖順的依偎回他懷裡。&ldo;血族和人魚最擅長的魔法,就是魅惑。&rdo;西亞呢喃,&ldo;不要看我的眼睛,你會好一些。&rdo;那斯閉上眼睛,胳膊卻依舊抱着他。&ldo;等你恢複暗靈體質之後,就沒事了。&rdo;西亞聲音很小,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時間一點點流逝,幾分鐘後,那斯終于壓制住了體内的沖動。放松下來才發現,自己早已滿身是汗。&ldo;如果下次你想要,我随時都可以。&rdo;西亞臉有些紅,想了想又補充,&ldo;當然,不是因為我眼睛的魅惑,那樣你會受傷。&rdo;&ldo;以後我都不能直視你?&rdo;那斯苦笑,&ldo;總不能對着天花闆講話。&rdo;&ldo;不超過十秒鐘,就不會有事。&rdo;西亞拉着他站起來,&ldo;走吧,去吃東西。&rdo;因為已經知道對方是血族,所以那斯理所當然的認為他的食物是鮮血。到餐廳卻有些意外,牛排紅酒蘑菇湯,看上去和正常人類的食物沒什麼兩樣。&ldo;我會吸血,不過不是現在。&rdo;西亞把他按到椅子上,&ldo;頂級神戶雪花牛,你最愛的口味。&rdo;三分熟的牛排看上去很誘人,那斯拿起餐刀,切了一塊放進嘴裡。黑胡椒味辛辣濃郁,卻沒有蓋過牛肉本身的鮮甜,配上微酸的紅酒,是無以絕倫的美味。&ldo;好吃嗎?&rdo;西亞眼巴巴的問,&ldo;原本的廚師已經去世很久,這個是他的後代,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做出當年的味道。&rdo;&ldo;我開始覺得,你似乎比我更了解我。&rdo;那斯歎氣,&ldo;坦白講,這種被人掌握的感覺并不好。&rdo;西亞如釋重負,有些得意又有些驕傲,&ldo;嗯,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的所有習慣我都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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