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皇上韓謀和一等的總管大太監就在偏殿中叫了起來,一聲接一聲的,後來韓謀甚至站起身,走到偏殿的中央。這種情景,本來應該很搞笑,很滑稽。堂堂天子,大唐的國君,竟然滿屋子亂走,叫着令人難以明白的單音節,絕對的精神病狀态。但漸漸的,三人卻都失了笑意和意,因為越到後來,就越令那多年前的一幕,似乎在眼前浮現。很久,韓謀和高公公終于确定了幾個音節,反複叫了幾次,令春荼蘼牢牢記在心裡。随後韓謀見天色不早,就催春荼蘼回去。“一個月時間,給你調查,夠不夠?”他問。襲擊龍胸春荼蘼點頭。不夠也得夠多,遲則生變。就算這樣,韓無畏的看守壓力也很大了,因為本案觸動了太多人的神經。“皇上再給我點人,秘密的人。之前給的,不夠用。”她提要求。案子大、牽涉的面廣、背後的權貴多、時間緊任務重,還得提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她得派出精英調查,還有一部分人打掩護,擾亂對手的視線,更得留人保護自己。這就是為什麼複雜的官司需要律師團的原因,在現代都如此了,何況在以武犯禁者無比嚴重的古代?“你不是已經動手了?”韓謀露出一點笑意,看向春荼蘼的目光有贊賞,更像看一個耍鬼心眼兒的熊孩子。“什麼也瞞不過皇上。”适當的恭維着,但……哼哼,也是她不想瞞。“讓無畏那小子幫你吧,他父王手底下有人。天牢的守衛,朕會交給小正。你們三個,總之是合作習慣了。”韓謀想了想說,然後從袖子裡摸出一串鑰匙,“這個拿去,可以打開箱子。”春荼蘼略施一禮,上前。韓謀伸出手。鑰匙一共三把,式樣複雜奇特,對應着黑漆木箱上的銅鎖,由一根紅繩串在一起,看起來令人很有一種秘密即将揭破的興奮感。春荼蘼緩緩走近韓謀,盡量做出端莊穩重的樣子,雖然心裡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即打開箱子,仔細閱讀那些卷宗。隻是因為春大山對白蔓君的承諾,從小就對她進行了良好的貴族淑女的禮儀教育,令她行起禮來也能行雲流水,優雅高貴。可惜這身子的協調性不太好,此時心裡又波瀾起伏的,就沒留意身上穿的不是原來的衣服,而是一套嶄新的宮裝。她的個子在女子中算是高挑,可這衣服的原主比她還高,裙子就有一點長。之前走路時一直手提着裙擺還好,此時心神全在那串鑰匙身上,一沒留神,就自己踩到自己的裙邊。其結果是簡單而直接的:身子前撲。誰也沒料到她走得平平穩穩的。卻突然來這麼一出。韓謀是馬上皇帝,天下安定後也沒松懈身體鍛煉,所以以他的身手來說,躲開春荼蘼這驚天一撲是完全沒問題的。但與他第一反應同時冒出來的卻是:這丫頭是他的表外甥女,他不能讓她臉朝下。直接拍在冰冷的地面上。那樣也沒有身為表舅的覺悟,也對不起忠誠勤懇、小心翼翼了一輩子的白相。再者,打官司救阿蘇瑞,還朱禮的清白全靠這丫頭呢,不能摔傷她的嘴啊。于是,他不退反進,伸手扶住春荼蘼的一條手臂。幫她穩定重心。但,人失去平衡的時候本能的雙手亂抓。春荼蘼雖然左手手肘被韓謀架住,另一手卻仍然向前、然後自然向下。沒有發出撕裂的布帛聲,因為皇帝的衣裳。質量是很高的。但韓謀的這件家常袍子的領口處有點微敞,此時竟然被春荼蘼拉開了。壞了!上回腳下不穩,把假皇上的褲子扒下來過,看到兩條細瘦光滑的男人小腿。這回更可怕。她直接襲胸,還是龍胸。雖然速度快得還沒來得及有手感,但大片胸膛卻露了出來。真龍天子和他弟弟二龍影子啊,都被她非禮過,實在是太……太……囧了。而當她看到那片肌肉結實的左胸,立即驚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裡瞬間掀起驚濤駭浪。狼眼标記!就在韓謀左胸的心髒位置,有一塊痣記,就像帶着冷厲鋒銳之氣的狼眼,和夜叉胸口的那處一模一樣。同樣的形狀、顔色、大小、位置、甚至感覺。從前在夜叉身上看到這個的時候,她得知那是天生的,而不是後來刺上、紋上的。所以她很清楚那是一種痣,算是皮膚生了病。因為形狀太奇特了,可能患病率是萬、十萬,甚至百萬分之一。若這種痣表面粗糙的,就很容易病變,導緻皮膚癌什麼的。若是光滑,那就一輩子也沒什麼事。而且,它往往是顯性遺傳,也就是說:會傳給擁有者的孩子!就像家族的标記。若是……考慮到染色體什麼的,父傳子的機率更大!突然之間,她心裡像劃過一道閃電,所有晦澀難明的問題,瞬間都有了答案。這就是為什麼夜叉讓她拿着那把小弓來找韓謀,韓謀立即變了态度。這就是為什麼在這個案子中,哪怕是揭破自己不光彩的往事,韓謀也經全力配合她,拼命要救出夜叉。原來!她覺得自己猜的沒錯,但還需要去向夜叉證實。但她現在必須裝得什麼也沒看到,不能捅破這天大的窟窿。韓謀沒有兒子,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再生子的機會不是沒有,但是比較小了。她偶爾也聽過私底下的傳言,大臣們為皇上無子的事擔憂不已,有的更是蠢蠢欲動。要知道沒有合法的皇位繼承人,對一個王朝來說,也是個極不穩定的因素。但君強則臣弱,韓謀又值盛年,身體一向很好,所以此事還隻是暗潮而已,沒有浮到水面上來。那麼,如果她的猜測得到證實,韓謀要拿夜叉怎麼辦?夜叉身世複雜,認祖歸宗什麼的基本是扯談。甚至透露出去,會影響大唐的安定和突厥的激烈反應。可韓謀,能允許自己的血脈流落于外嗎?不會像對影子一樣處理吧?那樣救夜叉出了牢籠,是不是要把他變相的關到另一個地方?她舍不得!她心疼!夜叉屬于黑暗,所以才來去自由。試想把一頭狼關起來,剝奪了它的尊貴和屬于山林的野性,那還不如殺了他!“請皇上恕罪!”春荼蘼倒退兩步,跪在地上,死死低着頭,剛才想那麼多,其實隻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她聲音有點發顫,看似是被吓壞了。實際上是免得被看出破綻。韓謀太精明,那雙眼睛比x光射線還可怕,能去皮看瓤,直逼人的内心。“你這丫頭,毛手毛腳的,真不知道白相那樣的人,怎麼教養出來你這樣的孫女。”韓謀責怪道,卻并沒有發怒。春荼蘼暗松了口氣,卻仍然不敢起身。還磕了個頭道,“謝皇上寬容,民女經常失儀于人前,實在與祖父無關。您别忘記,民女長于民間。粗野慣了。幸好皇上是曠世名君,這才容得下民女這等不長眼的。”“你不是故意,朕沒打算怪罪,你大可不必如此溜須拍馬,實在肉麻得很。”韓謀自己不動手,而是由一直在旁邊裝透明的高公公快步上前,幫着整好衣襟。又取下他手中的鑰匙,走來來塞在春荼蘼手裡。“快起來吧,皇上沒怪你。其實,是咱家給你選的衣服不合适。真是罪過。”高公公輕輕拉了春荼蘼一把。這時,韓謀居高臨下,又因為春荼蘼始終不擡頭,目光無意間掠過她頭上的那隻荼蘼花金簪子。很快又轉回來,釘在那美麗的首飾上。神情一凝道,“六丫頭,你頭上簪子好别緻,取下來朕瞧瞧?”春荼蘼也是怔住,卻不敢不聽命,把簪子拔下來。“這是内造之物,你如何得來?”韓謀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問。“是紅繡鞋案中的方娘子送我的。”春荼蘼實話實說,無半點隐瞞,“皇上難道忘了,她是朱禮妻妹的女兒,因為父母死于南方,才入長安投奔姨媽姨父,後來朱禮案發,她被杜衡偷偷以死女囚換下,強納為妾。五年前她逃出過奉國公府一次,到了我的家鄉範陽。在那兒,她租的是我家的房子開酒樓,倒與我家有幾分交情,臨離開時,送了這個,做為我出嫁添妝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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