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敬三人,豪情隐情柔情;再見老将,窺伺兵法李賢的好覺并沒有持續多久。當他感到太陽穴上頂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時,立刻就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一睜眼看到是阿蘿,他心中一松的同時,便沒好氣地瞪過去一眼,絲毫沒有注意到阿蘿臉上尚未褪去的紅潮。“殿下要是再睡下去,待會陛下和娘娘可是得讓人把你擡到殿中去了!”阿蘿朝四周的其他幾個宮人招了招手,示意她們上來擦幹身子,這才嗔怪道,“陛下和娘娘都催了好幾回了,若不是我拖着,殿下就連睡這一會的機會都沒有!”此時此刻,李賢方才想起自己并不在武德殿,剛剛的一幕恍然出現在腦海中,不覺深深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任由那些宮人擺布。名聲在外的結果就是一發不可收拾,再這樣下去,當初少時苦背老李的那些詩遲早得全都抖露出去,與其等到江郎才盡,不如哪天見好就收算了!話說回來,那詩裡頭的弦外之音,想必有心人也該聽出來了。他剛剛裝束停當,門口便閃出了王福順,一看到他登時大喜:“殿下,陛下和娘娘都已經念叨好一會了,各位大人也等得不耐煩了!”李賢認命地聳了聳肩,沖阿蘿點了點頭便跟着王福順身後出去。剛剛踏進大殿,他便感到面上一陣火辣辣的——仿佛是有人一聲令下一般,一瞬間,所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來了個交彙,其中既有驚詫、敬佩、豔羨,更有質疑和不以為然。他早就熟悉了這種集體注目禮,當下也不去理會,笑吟吟地走到寶座之前向帝後行禮。隻是這回人還沒跪下去,就給武後一把拉了起來,自是省卻了他好一派麻煩。燈光之下,武後兩鬓的十一花钿熠熠生輝,各種珠光寶氣的花樹更是襯托出幾分雍容華貴。看見那一身繁複至極的盛裝華服,李賢不禁從背後生出了一股燥熱,但在武後那炯炯目光的注視下,他沒來由又像從頭澆了一桶冰水,來了個透心涼。“詩自然是做得不錯,隻不過,你這字實在是不上大雅之堂!”說話的是李治,雖說挑剔居多,但臉上的笑意還是出賣了他的得意,“你今天能夠得此佳詞,卻得好好謝謝申若她們,還有欽陵正使和善城公主。”這樣的暗示李賢自然清楚是何用意,當下便命一個内侍拿着酒壺杯盞等物,笑吟吟地走到了席間——雖說他很想先去敬大姊頭那幾位一杯,但先外後内的道理他卻還是明白的,所以先走到了吐蕃使臣那一席上。吐蕃其時正受大唐冊封,因此李賢以親王之尊親自前來敬酒,因此不但是欽陵起身,其他人也紛紛躬身而立往後退了一步。李賢這一杯酒剛剛遞過去,欽陵便爽朗地大笑了起來。“外臣一向崇慕天朝大國,今日先是一睹殿下在馬球場上的風采,又聽得如此絕妙好詩,心中着實歡喜。這擊鼓不過助興,并不敢居功,反倒是善城公主的琵琶和那四位千金的劍舞讓外臣大開眼界!殿下親自敬酒外臣着實領受不起,便以三杯為敬!”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這話真是說得滴水不漏!李賢自己這一杯還沒下肚,就隻見對方自己先喝了三杯,不覺更是對這家夥另眼相看。要說親疏,新羅自然比不上和大唐有婚姻之親的吐蕃,因此見李賢從吐蕃使臣那一席走過來,金仁問等人慌忙各自起身——除了善城公主金明嘉之外,其他人都領受了大唐官職,再加上在大唐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禮數上自然更加娴熟。用同樣娴熟的外交辭令對付了金仁問,李賢便打量起了面前這位新羅公主。雖說見慣了大唐美女,但是細細打量金明嘉,他卻不得不承認,人說新羅出美女還真不是什麼诳語。這金明嘉大約是二八年華,可身量極高,在他看過的女人之中,也隻有屈突申若能夠和她并肩,而以他如今的個子,站在那裡硬是矮了一個頭。同樣是素服,小丫頭穿着豔光四射妩媚橫生,而一身白袍的金明嘉卻予人一種極具力度的感覺。脂粉不施的臉上,那雙漆黑的瞳仁仿佛望不見底,幾乎隻是第一眼,他便直覺地感到她似乎會武,一時間微微怔了一怔。“我的琵琶是和一位中原老師學的,如果知道會在如此場合獻醜,自當時時勤練了!”雙手從那内侍的托盤中拿過酒,金明嘉微微一笑,露出了編貝似的牙齒,忽然又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殿下酒量大,就不學那位欽陵大人了,先幹為敬!”李賢弄不清楚她那一閃即逝的調皮神情是什麼意思,隻得幹笑一聲滿飲一杯,這才來到了屈突申若四女面前。他和她們喝酒嬉鬧也不是一兩回了,但如今身處殿上,四周都有人看着,縱有千萬言也不好說出口,因此他隻能一如既往地說些場面話。一場劍舞過後,大汗淋漓的四女也同樣下去換過一身衣裳,此時臉上仍然呈現出一種嬌豔的紅色。一一取過盤中美酒飲了之後,李焱娘殷秀甯和蘇毓分别占據了三個角,屈突申若便低聲輕笑道:“上午的人情,我們剛剛可是都還給你了!”面對旁邊那三雙意味深長的眼睛,李賢一時隻覺得口幹舌燥,一飲而盡後慌忙落荒而逃。好容易應付了李治和武後的一番耳提面命,他這才得以回到自己的位子,心中自然是哀歎連連——應付這樣的宴會,簡直比他平常算計人還累!“六郎,今天可是好豔福啊!”李敬業忽然湊上前來,滿臉的狡黠和促狹,“那位新羅公主看上去對你也有些意思,否則怎麼會主動上來奏琵琶?啧啧,要是我和伯虎有你的福分,那我就是死也無憾了!可惜,吐蕃那邊怎麼就沒有一個公主跟着來,否則你就可以坐擁右抱了!”李賢氣急敗壞地瞥了這家夥一眼,忽然嘿嘿冷笑道:“你要是觊觎人家吐蕃公主,我倒是可以向父皇母後奏一聲。不用再費心找什麼公主和親了,直接送你過去當驸馬怎麼樣?”一句話說得李敬業讪讪而回,而旁邊的其他三人自然免不了一陣偷笑。薛丁山和屈突仲翔都是第一回坐在這麼靠前的位置,剛剛眼見李賢大出風頭,不免有一種有與榮焉的感覺,屈突仲翔更是在心中盤算起了自己的買賣——要是能借着李賢的東風做成那些武将的兵器買賣,他的私房大約能再翻上幾番。一場盛宴以賓主盡歡的結果而告終,是夜,李賢自然是一宿好睡。然而,第二天他照例來到李宅演武場的時候,卻看到李敬業程伯虎薛丁山屈突仲翔袖手站在一邊,場中兩個人影正鬥得難解難分。“這是……”分辨清了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兩個人是誰,李賢頓時瞠目結舌,這不是李績和蘇定方麼?看這兩人你來我往的架勢,哪裡像是上了年紀的老将,分明比年輕人還猛!百來個回合下來,場中的兩人終于各自退開,大汗淋漓的同時不免都有些氣喘籲籲,旁邊立刻有仆人飛奔送上手巾及飲水等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這樣酣暢淋漓了!”下場之後,李績便長長感慨了一聲,“遙想當年親自上陣殺敵的時候,仿佛還是昨日,一眨眼居然就老了!”“司空大人若是還說老,隻怕我大唐便沒有人敢說年輕了!”蘇定方爽朗地笑了幾聲,這才看見李賢站在場邊,連忙上前招呼。而李績劇戰之後,雖說已經感到一陣疲憊,但眼見一群小輩人人眼睛放光面露敬佩,心裡也極其得意,遂指着蘇定方道:“難得今天老蘇上門,你們若是要請教的就抓緊機會。若是錯過了,老蘇一去涼州,你們就再也沒那個機會了!”早就心癢難耐的程伯虎立刻拎着斧頭上去求教,而蘇定方略一忖度便爽快地答應了,很快,一老一小就在場中拉開架勢打鬥了起來。李賢正專心緻志地瞧着,耳邊忽然傳來了李績的一聲輕歎:“老蘇閑置二十年,一朝複出,前後滅三國,皆生擒其君王,可算得上是大器晚成!除了他本身勇武非凡,盡得衛公兵法精髓也算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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