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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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柔軟的手悄悄覆上了他的大腿，裴澤眯起眼睛，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好幾天沒見到甯甯了，還怪想他的。”裴澤挂斷電話，孟明奕滿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恍然發覺般說：“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他轉身上樓，沒再多看樓下一眼。裴澤盯了一會鐘遙平靜的眼睛，手心覆在他紅腫的那側臉頰上，跪着的男孩幾不可聞地顫了一下，舌尖動作也頓了一下。“疼嗎？”裴澤問。鐘遙口裡含着東西，說不出話來，睜着一雙忽閃的眼睛看他，叫人摸不透情緒。裴澤側過臉，他在走進這棟别墅的round2-7裴澤這個電話撥得叫人摸不着頭腦，方栖甯聽見除他外的另一個聲音，熟悉歸熟悉，但聽筒多少改變幾分音質，幾番回轉之下，方栖甯正欲放棄猜測之際，裴澤忽然提醒了他。“明天見，甯甯。”他想起六天前在108抽牌的結果，在聽筒裡發笑的人名呼之欲出。本就不高的興緻再降下去一大截，方栖甯回了一句後，對方挂斷了電話，他握着手機在樓梯旁僵立了幾分鐘，在有人路過之前收拾好情緒。整個過程也沒持續幾分鐘，方栖甯回來時，蕭栩已經喝完了面前的酒，ada正在為他調另一杯。“方哥……”蕭栩細聲細氣地喊他，語氣比先前堅定不止一倍，“我想好了。”一個電話的時間，或者說一杯酒的時間，就讓他狠心做了決定，方栖甯此刻對他倒有些刮目相看。方栖甯晃了晃玻璃杯，液體随着燈光變幻而不斷變色，耐心地等待結果。“我不退出。”蕭栩說。老實說他怎麼選擇，方栖甯都不會覺得意外，正反面各五十的幾率，他選擇了留下，不是因為勇氣可嘉，而是奚路付諸在他身上的痛楚暫時還沒有累加到阈值。“好，”方栖甯笑了笑，說，“ada，給我也再倒一杯。”中途有人過來搭讪，方栖甯手頭的動作并沒有停下，拒絕了一個又一個。他和蕭栩聊念中學時候的事兒，兩人年紀相仿，能夠得到共鳴的事兒有很多，蕭栩逐漸松弛下來，臉上的笑意增添了不少。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陸岸發來的一個幾秒鐘的視頻，小貓爪子搭在卧室門上，宛如在試探裡面有沒有人，輕輕叩了兩下。方栖甯不自知地彎起眼睛，把手機揣回衣袋裡，和蕭栩說：“我先回去了，家裡的貓還在等我。”陸岸很會拿捏他的軟肋，一個五秒鐘的視頻就把在外喝酒的方栖甯勾回了家。這兩天陣雨斷斷續續，方栖甯走到門口，外面又下起了小雨。小姑娘貼心地從抽屜裡遞了把雨傘給他，方栖甯撐開傘，借着燈火通明的夜色往回走。密碼門從裡面打開，陸岸自然地接過方栖甯手裡的傘，拿到空曠的陽台撐起來放着。小貓矜持地踮着腳尖踱過來，方栖甯蹲下去點它的鼻頭，小貓皺起臉，伸出前爪撓了撓臉，毫不客氣地也贈了方栖甯一爪子。方栖甯任由它在褲腳處亂撓，逗了會貓，心滿意足地去洗澡了。即使是秋末，陰雨天也叫他覺得渾身不大舒服，方栖甯随手拿了兩件換洗衣服，往浴室走。花灑汩汩向下淌着溫水，從發梢澆到足尖，将他全身淋了個暢快。睫羽沾上水珠，模糊了視線，水勢漸漸變小，直到他反手關掉按鈕，裹着浴巾邁出了門檻。沉甸甸的水珠聚在發梢上，一滴一滴往下落。洗手台前是一面半身鏡，水汽蒸騰，沾染上鏡面，氤氲的水霧消散在夜晚的涼氣中，半明半暗地映出方栖甯的臉龐。方栖甯雙手撐在大理石台上，面無表情地擦拭着頭發，鏡子裡的人和他做了相同的動作，神情也是如出一轍的冷淡。頭發吹了半幹方栖甯就失去了耐心，伸手撈過衣籃裡的衣物，棉布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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