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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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出了他的寝宮，在附近轉了轉，收拾出一個偏殿來，随意弄出一張床就躺了上去，想先歇一歇再說别的。原本就想在上面打個盹，卻沒想到居然黑甜地睡了過去。恍惚中似乎還做了一堆亂夢，夢中無數個場景在環繞。夢中她自一個蛋中爬出來，軟着小腳站不穩，滿心裡都是餓的感覺，恨不得咬自己那蛋殼一口。不知道從那裡竄出一隻餓狼來，呲着一口獠牙就來咬她。她天生就有一種力量，倒不知道怕，在那狼撲過來的時候，她反而撲到了狼身上，直接用小手撕開了狼脖子，趴在它脖子上喝血……一頭餓狼眨眼的功夫就被她喝成了狼幹，她抹了抹小嘴，意猶未盡地起身，好像依舊是餓，她依照本能找吃的。兔子，狗熊，老虎，鹿……她沿途逮着什麼吃什麼，當然，她隻喝血，并不吃肉。随着喝的血越來越多，她的行動能力也越來越強，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山林中的動物也壓根不是她的對手，大概是她身上自帶戾氣，她再經過的地方，那些狼蟲虎豹都遠遠地遁了，不敢和她打照面。她那時剛剛喝了一頭肥壯野豬的血，稍稍感覺有些撐，就趴在一棵大樹上曬月亮。無意中看到極遠處有一頭大象，後面跟着一頭小象，那小象時不時伸着小鼻子去母象身下去吃奶，母象用長鼻子輕拍着它，那畫面看上去很溫馨。她就低頭瞧瞧自己，形隻影單，沒有人來關懷她……小小的心裡千方百計想咬他的手生平繼續在這裡待着她不懂，眼睛依舊盯在他手指上，撇了撇小嘴：“餓……血……”這是她一出生就會說的兩個字。“血魔？”那男子看着她嫣紅的小嘴。“雪……陌……”她大着舌頭跟着重複。他眸光微閃：“那就叫雪陌罷，雅緻，還暗喻了你的身份。”她餓得受不了了，不想和他多廢話，主要是她聽不懂，她一直掂着小腳想要咬他的手，後來實在咬不到就退而求其次，想趴下咬他的手臂，他手腕一翻，一指頭忽然點在她眉心上：“這麼可愛，隻吸血可不好！”他指尖有一滴血滴入她的眉心，白光閃了一閃，那滴血在她眉心形成了一枚朱砂痣。說來也怪，她眉心多了那個朱砂痣後，那一直如影随形的饑餓感也随之消失。她也像開了靈智似的，忽然學會了思考，學會了說話。她歪頭看着他：“雪陌……”“嗯，自今日起，你就叫雪陌罷。”那男子飄飄起身，随手收起了琴，又變出一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小女孩一直光着可不成話。”她站在地上，第一次覺得穿着衣服也不算是很難看，她還在他面前轉了一個圈兒。他垂眸看着她：“你是跟我回梵天宮，還是繼續在這裡待着？”她重複了後面一句：“繼續在這裡待着。”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不錯，你是天地孕育而生，這點和本座頗為相同，還是散養着好。”他把她領到一道山泉邊：“你渴了就喝這個。”又随手獵了幾隻野味，教給她燒烤的法子：“餓了就吃這個。”她眨巴着眼睛跟着他學，學得還挺快。唯有烤野味上她很沒有天分，一時烤不好吃，一生氣她扭頭跑了。這段鏡頭過後，接連又過了好幾個快鏡頭。阿陌看到小女娃不再以吸血度日，她開始在山中修煉，她不愧是天生地養的魔，自動會吸收日月之精華。渴飲山泉水，饑食燒烤的野味。神九黎隔個十多天就來看看她，他本事不小，她無論躲在哪裡，他隻要想找就一定能把她找出來。他常常給她帶衣服，帶一些他親手做的糕點食品，還教給她使用清潔咒，當然，還教給她一些生活技能……就這樣足足過了三年，他卻忽然不來了。她已經習慣了他幾天來一趟，好久不來，她還會失望一下下，感覺自己像是被抛棄了似的。但她畢竟是隻天地所生的魔，就算他不再來，她也成長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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