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的眼神,掃過周圍的太子府護衛,她知道,這裡一定會有人将這些話傳給太子,而這些話,無比重要!蔣蘭恨不得沖過去撕了李未央的嘴,她厲聲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去拿下她!”然而一個護衛剛剛沖上去,趙月的長劍就架住了他的脖子:“誰敢!”一旁的趙楠,也亮出了手中的長劍。李未央笑了笑,眼神飄渺而悠遠,突然語氣變得更加和緩:“表姐,何必動怒呢?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思嗎?明知道蔣家選擇了拓跋真,将你置之不顧,你對他們還能有什麼感情呢?你心中,裝的是親人的仇恨嗎?不,你不過是在惱怒,在氣憤,眼看着你生下了太子的兒子,太子妃又死了,你很快要坐上太子妃的寶座,可偏偏這個時候蔣家人死了,蔣家可以沒有你,可你斷然不能沒有他們,所以他們的死,等于拆了你的台。你的太子妃美夢就此沒了,所以你才遷怒于我,明知道我和此事牽扯不上任何的幹系,卻還要在這裡對我刀劍相逼,不過洩憤而已。你這樣的孝順女兒,還真是讓人不敢苟同呢!”“不是!你胡說,你全都是胡說!我沒有!”蔣蘭一瞬間眼睛通紅,若非竭力控制,已經撲過去卡住李未央的喉嚨了!“你明知作為皇家的兒媳,按照大曆的律法是不可以為娘家披麻戴孝的,可是瞧瞧你這頭上的白花……啧啧,明擺着是在詛咒皇家!再者,憑你如今的身份本來應當好好在太子府裡頭呆着,卻偏要逞強為蔣家出頭,因為你一直很自卑……你是要用逞強來掩飾你的自卑和沒法坐上太子妃寶座的憤怒!”李未央的聲音平和又笃定,唇角卻挑了笑,“所以我勸你,老老實實回到靈堂去做你的孝子賢孫,千萬别多管閑事!若是你今天在這裡為難我,事情傳了出去,别人隻會笑話太子教妻無方,将來一頂大帽子壓下來,你的前途就毀了。逞能無用,隻會壞了你這些年的努力!”李未央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目光不曾停留在呆若木雞的蔣蘭身上。太子府的護衛還攔在面前,正在猶豫不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突然有一道陰冷的聲音道:“讓她們去靈堂祭拜!”衆人回頭,卻是一臉慘白的蔣華。李未央冷笑一聲,凝目瞧着他,他亦瞧她,兩人鋒利又冰冷的眸子一撞,似寒刃交接,迸射出寒光。蔣華仿若絕境中的野獸,凄惶絕望,恨意滔天,李未央卻笑了起來:“三公子,多謝了。”蔣華低下頭,似乎不想再看她一眼:“去上了香,便離開吧,蔣家不歡迎你。”李未央不以為意,吩咐人攙扶了二夫人,随後與李家衆人一起慢慢向外走,走到蔣華身邊時,她突然輕聲道:“三公子,你錯了。”蔣華擡起頭來,盯着李未央,神情莫名。李未央微笑:“已經沒有蔣家了。”一句話,蔣華突然怔住,直到李未央走遠,他還根本沒辦法回過神來,随後他突然笑起來,笑得異常慘痛,蔣蘭走過來,不由問道:“她到底說了什麼?”蔣華的笑聲不可遏止,神情卻越發凄厲:“她說,已經沒有蔣家了。”李未央今天來,他總算知道是為什麼,為了羞辱他,給他緻命一擊!這個女人,半點都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她不光要蔣家覆滅,更要他蔣華的性命!心思之歹毒,亘古罕見,連他這樣一個心機深沉、視人命如草芥的男子也自愧弗如!這樣的女子,這樣的女子……他為何會招惹上,他蔣家的确是想要她的性命,也笃定了她沒有能力反抗,誰曾想轉眼之間,蔣家滿門盡數毀在她手上!這樣的報複,這樣的步步為營!好狠毒!真的好狠毒啊!而自己,竟然是親手把蔣家送上了絕路!他越想越是可笑,一手扶着牆,得了瘧疾似的全身顫抖。幾乎是再也遏制不住,在狂笑聲中咳成了一團,撲地又吐出了一口濃血,仰天倒了下去。“三哥!”最後見到的,是蔣蘭驚駭的面孔,然而蔣華卻已經失去意識,聽不見了……從靈堂上了香出來,迎面卻是三皇子拓跋真。李老夫人淡淡點了個頭,明顯沒有寒暄的意思,然而他卻攔住了去路,緩緩道:“請安平縣主一叙。”這是單獨要見李未央了!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時機,如此的不合時宜!一向謹慎小心的三皇子拓跋真竟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讓李老夫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看了一眼身後的李未央,卻見她微微點了點頭,便道:“好,那我們便去馬車上等你。”剛剛才被掐了人中醒來的二夫人,懷疑的眼神在李未央和拓跋真之間轉來轉去,恨不能留下來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這個李家三丫頭連拓跋真都給勾搭上了,可惜李老夫人根本不給她這樣的機會,近乎半命令道:“咱們走吧!”二夫人等人無奈地跟着李老夫人離去了,院子裡除了匆忙而過的、正在忙着辦理喪事的仆人,就剩下他們兩人而已。拓跋真的目光落在李未央臉上,深澗似的一雙眸子,生出無限寒意。她面容看起來甚是平靜,極為恬然,安靜乖巧得完全不像是那個在背後操縱一切的幕後黑手。他這才朝她走去,步子沉而緩,與她尚有幾步之隔時便停了下來,“李未央。”她笑容十分尋常,像是見到陌生人,疏遠而冷漠:“見過殿下。”他望向她的左腳,低聲道:“聽說你之前受傷了?”李未央以為他來興師問罪,卻不想是這樣一句,不由一怔,遲疑道:“有勞殿下關懷,我自然無事……”他看着她這模樣,眉頭輕動,徑直問道:“你已經毀掉了蔣家,還要做什麼?”李未央低眼:“殿下真是會尋我開心,蔣家之覆亡與我無關,我什麼都不會做,也做不了。”“我非傻子。那分明是你利用太子,不,或者說是你在利用我,後來,你還利用了蔣華,利用了李元衡。”他的目光如飛刃一般地紮進她眼底,“這些都是你不能否認的事實。”李未央聽出他話中之意,卻也隻是笑了一下,道:“殿下實在是太擡舉我了。”拓跋真卻突然開口道:“我生平從來隻有利用别人,從來沒有人能掌控我的心思,因為我沒有弱點,沒有人能阻擋我的步伐。可是你,卻利用了我對你的喜愛,利用了我的嫉妒,暗中操縱了我替你做事,李未央,說真的,我不得不佩服你。”其實當時不管拓跋真是否出手,李未央都會讓七皇子救下劉太妃,并且追擊李元衡,但拓跋真教唆太子的行為,恰好讓她脫了嫌疑,這又有何不好呢?若說喜愛和嫉妒,不過是他的占有欲作祟,因為得不到,所以也絕對不會讓她跟李元衡私奔,當然,私奔一事,全然是他妄想而已。李未央淡淡道:“我要殿下的佩服又有何用,您還是自己留着吧,若是您别無它話,未央要告辭了。”拓跋真卻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李未央擡眼盯着他,眼裡驚詫之色一閃而過,卻轉瞬定了神,隻淡笑道:“殿下還有什麼事?”拓跋真竟是自嘲地一笑,道:“李未央,我讓你來我身邊,你是執意不肯嗎?”他的聲音一下子弱下來,眸子卻定定地望着她,其中仿佛有所懇求。李未央冷笑,她的心情一下子充滿了嘲諷,道:“我以為殿下已經明白我的選擇了。”拓跋真慢慢道:“是啊,你不肯來我身邊,這句話我問過數次,你也答過數次,終究是我不肯放棄,要再問你一次。”李未央神色冰冷,卻無半絲轉圜的痕迹:“殿下,這句話你問我一次,兩次,百次,千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你何必再問呢?”她着實不明白,拓跋真這樣的驕傲,這樣的冷然,這樣的不留餘地,他對待任何人都是那樣的無情,若是别人背叛他一次,他豈會給對方這樣多的機會,他到底是在幹什麼?真的是瘋了嗎?她不理解,第一次對眼前這個曾經她以為很了解的人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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