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夏醒來時候,很是恍惚了一下,才翻一個身,就聽趙壘在身邊道:“妞,我剛剛研究出來,現在的四點半應該是淩晨四點半。否則外面不會那麼暗,又是一個人都沒有。”許半夏把聲波轉換為信号,再把信号組合成字句,然後理解出字句蘊涵的意思,足足滞後了一分鐘才反饋道:“那麼說,我們連晚飯都沒吃?這個高躍進害死人。”趙壘道:“這裡是你在公司的宿舍吧?挺簡單實用,不過比起我的,算是簡陋一點了。”許半夏這會子才清楚過來,起身,見趙壘站在窗邊倦怠地看着窗外,笑道:“我跟你們那裡不一樣,我這兒還在培育同甘共苦精神,自己搞得太享受了,雖然我是老闆,用的是我自己的錢,可對于剛從大鍋飯制度裡出來的人來說,總是礙眼。哎,怎麼辦,你還有睡意嗎?”趙壘懶懶地道:“就是躺得再躺不下去,才起來研究是白天還是早上的,可是頭腦還是很不舒服。不過你既然已經起來,我可以沖一下了。居然穿得那麼整齊地睡了十幾個小時,連襪子都還在。”許半夏看看自己,可不,也是白天穿的衣服,隻是已經睡得皺成一團。不過自己有衣服,趙壘的換洗衣服在這兒可沒有,他這人又講究,這下看他怎麼辦。見浴室門沒關嚴實,便倚着門框問:“我們等一會兒回去我家吧,你衣服都在家裡。還得吃早飯,食堂的早飯太素,我吃不慣。”趙壘簡短地道:“不許偷看。我已經吃了你冰箱裡的一包牛肉幹。”許半夏一笑,當然不會聽話。想起一件事,道:“我今天看來看去還是你最帥,結果曹櫻說是屠虹最帥,我這下徹底懷疑難道是我情人眼裡出西施?上回去你公司突擊檢查,你們接待的小姑娘跟我混得挺好,我說他們有眼福,每天可以對着這麼帥的總經理上班,你猜他們怎麼說?兩個小姑娘一緻否認,說趙總同志氣質風度是好的,帥就談不上了,太成熟了一點,工程部一個哥們才是帥。等下工程部帥哥過來我一看,什麼呀,一個毛頭小子。原來各人眼光那麼不同,這下我放心了。呵呵。”趙壘在裡面笑道:“我也就聽你一個人一個勁地在說我帥啊帥的,自己都有點不相信。”不過他也不否認自己風度氣質一流,“男人嘛,要長相幹什麼?内涵才是第一要緊。”許半夏掩耳盜鈴,“不,我還是覺得你什麼都好,他們小姑娘懂什麼,沒眼光。”直到上了車回家,看着開車的趙壘穿着抽抽巴巴的髒衣服,許半夏還是覺得他好看,看來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車到一個路口的時候,趙壘忽然刹車停在路邊,道:“妞,你還記得這裡嗎?”“怎麼會不記得,我每天經過都要想上一遍,那一晚,你香煙抽得好兇。”趙壘提議:“我們下去走走,那麼早也沒幾個人。”許半夏欣然同意,這地方是塊很有紀念意義的寶地,她一直懷疑趙壘從這個地方的一夜暢談開始,選擇調頭要她許半夏的。兩人各自下車,都是目标一緻地走向去年那個時候坐過的路階,不由相視一笑。不過這回有一點不同,這回兩人之間沒有縫隙。或許親密無間這個詞就是來自這種相處。趙壘坐下就問:“為什麼早上的善事沒有請記者過來報道?别人捐個1000塊都要大張旗鼓搞一下的。”許半夏笑道:“我這個企業不要知名度,又不是生産大衆消費品的。既然如此,還是遵循人怕出名豬怕壯這條原則吧。再說,我把此事交給胡工在做,她是真當一件善事在坐,沒想一想可以趁此幫我打名氣,我要是開口要求披露給傳媒的話,他們會腹诽我的動機,我可是想當好人的。”說着便把她這回捐款簡辦開工典禮的幾條原因說了一下。趙壘聽完啞然失笑,伸出手摸摸許半夏的後腦勺,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變成大笑,好容易才道:“虧你一顆心有那麼多心眼。妞,你知道我在笑什麼?我在想,換作兩年前,你遇到要這幫老太太老先生退一邊去的事,你會怎麼做?那個時候,你做事好像還比較沖,沒現在那麼大方。”許半夏不由轉轉眼珠子,道:“我好像一直就那麼做事的,難道真有什麼不同了?沒那麼明顯吧,我一直鬼主意很多的。”趙壘正想說話,一個老先生穿着汗背心大褲衩“噔噔噔”地跑步過來,到了近處臉不紅心不跳地高聲問一句,“車子熄火了?要不要給你們叫警察?”兩人一起笑道:“叫啦。謝謝。”老先生滿意地跑開去。許半夏這才笑眯眯地道:“你瞧,我們都不是好東西,一起騙人。”趙壘搖頭道:“不是那麼回事。我最近在看《資治通鑒》,看着司馬光老先生一邊倒地說劉邦仁義,我看着卻是不像,一個仁義的人怎麼可能戰争時期便那麼知道享受,讓兩個女人給他洗腳?你都會想到宿舍布置得簡單一點,與大家同甘共苦。又怎麼可能遇到追兵時候,嫌車上人多速度慢,把親生女兒推下車?人說虎毒不食子,劉邦可說是禽獸不如。可是你看,投奔他的人個個是聞其仁義之名去的。可見,隻要把鬼主意掖在心裡,對外表現出大方雍容、處事公正便可。你以前是怎麼想,就怎麼做,也怎麼表現,一個人一看就是霸王似的,别人的确是怕你了,忌憚你了,但是也繞開你了。現在你吃了什麼藥了,做事居然知道外場面好看,大家都開心,你成熟不少了啊。我這次對你刮目相看。”許半夏一聽就聽出趙壘口氣中的揶揄,哼哼着伸手擰他胳膊,不過下手很知輕重,一定不會太痛。“其實你自己不也是變了很多?以前飛揚間有點輕浮,一出現就是全場的中心,現在不同,老奸巨猾了很多,很多時候隻是微笑着不說話,看着别人熱鬧了。”趙壘感慨道:“經曆那麼一次還能不學乖?我們都是這麼跌跌撞撞過來的,也都是從鼻青臉腫中獲得的教訓。不得不說,以前看史當作看故事,現在看史,看出共鳴。看曆史,算是從别人的故事裡獲得自己的教訓。妞,你以後有空,也回家看看這種書,尤其是有評的《資治通鑒》,很可借鑒。”許半夏笑道:“你肯呆家裡好好啃書,我不知道多高興,我放心了,呵呵。”一說出來,就吃了趙壘一個後腦殼,不過許半夏不是個容易打擊的人,不屈不饒地道:“其實我知道你話裡的意思,一件事情有不同的處理方式,我們選擇的處理方式是在絕對滿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如何也讓别人高興,甚至稱道,所謂雙赢。就像是剛才那個大爺,我們的目的隻是請他快走少煩,如果跟他說一聲車沒問題我們隻是坐坐,他很可能就停下來問個短長,我們不舒服;如果我們直說你少管閑事跑你的,大爺得生氣;我們這會子隻是說個小小的謊,卻是誰都滿意。你瞧,你繞來繞去說那麼多,還不如我幾句話通俗易懂。”趙壘笑着搖頭道:“胖子,我不得不說你很善于打岔。我明明是在說你處理問題圓通成熟了,但還是可以進步,可以如何進步,你硬是要跟我别扭。是不是怕我表揚,你不好意思了?”許半夏道:“你哪裡是表揚我了,一開始就笑我,還笑得話都說不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壞心眼?不得往生啊不得往生。”趙壘聽着奇怪,問道:“什麼不得往生?怪裡怪氣的。”許半夏一愣,怎麼這個時候冒出這句話來?難道自己雖然對前年海灘邊的老太詛咒一臉的不在意,其實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嗎?否則怎麼會一直想起這事?便道:“不得往生是佛家用語,往生的意思就是好好地死,死後如何如何。念佛的老太太有的死前還囑咐家小,沒死透的時候不要給她洗澡,一點不能折騰她,免得她死得不舒服,不能往生。這是他們很在意的事。我最先聽見‘不得往生’這個詛咒,是在我那時堆場邊的海塗遭機油污染後,聽一個漁民老太念叨的。當時沒覺得怎麼回事,也不知怎的,就給記下來了。說實話,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可以好好地往生,隻要生意做下去,不可能不使手段打擊對手。都說商場如戰場,古人一直說‘兵者詭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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