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有棺椁?”樂雍如愣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現在所見到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之前二十多年的知識範疇。賀淵嗯了一聲,也沒管他還反映不過來,就把人塞到他懷裡。“給他止血,我下去看看。”“等等……”樂雍如來不及說完,人已經一頭紮進水裡,不見了蹤影。水很深,他靠着岩壁,腳踮着岩石上的突起,才勉強穩住身形,現在多了一個蕭闌,自然要分出不少力氣托住他。“你怎麼這麼沉!”樂雍如吃力地抓緊人,一邊茫然地望向四周,唯一的光線來自于剛才賀淵塞給他的燈,但這燈比起周圍的環境,也隻是米粒之光,起不了什麼大作用。水面泛起的漣漪早就恢複了平靜,呼吸聲清晰入耳,除此之外,仿佛沒有其他任何生物。同一個姿勢維持久了,樂雍如開始覺得難受,可他也不敢挪動分毫,因為那樣的話蕭闌勢必會嗆入水,傷口也會泡到水,誰知道這水幹不幹淨。如果他當初不來,現在指不定在哪個洗浴中心力舒舒服服地接受美女按摩了,為什麼要跑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受罪。樂雍如深深歎了口氣。“……”懷裡的人掙紮了一下,他低頭,蕭闌的臉色是失血的蒼白,在燈光的近距離照映下更顯出幾分脆弱,完全沒了平時招貓逗狗的欠扁笑容。樂雍如擔心地搖晃了他一下。“喂,你可别死了!”蕭闌被他晃得眉間皺得更深,嘴巴也一張一阖,像在說什麼。樂雍如好奇心起,把耳朵湊上去聽。“阿爹……”蕭闌不止在呓語,手還緊緊拽住樂雍如的胳膊,力道大得驚人,差點讓樂雍如腳下一滑沉入水裡。阿跌?什麼玩意兒?樂雍如腦袋上面冒出無數問号。不待細想,從水裡傳來的一聲轟然巨響,讓他吓了一大跳,樂雍如首先想到的是仍在下面的賀淵。“賀淵!”他禁不住大喊,卻壓根沒有人浮出水面。巨響持續不斷,仿佛山石将欲崩裂,樂雍如聽得心驚膽戰,可他身處此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離着掉下來的地方不知道有多高,根本逃無可逃,隻能聽着耳邊傳來隆隆聲響,像是要将整個溶洞掀翻。他看向懷裡的蕭闌,依舊閉眼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裡,沒有絲毫醒轉的迹象。老子也有這麼幸福就好了,樂雍如苦笑,手裡抱着個比他輕不了多少的大活人,手臂酸麻得快失去知覺了。他不知道上面的人有沒有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但就算聽到,也不可能會有人下來救他們,岩壁被聲響産生的共鳴帶得一起微微震動起來,樂雍如睜大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有塊石頭從上面滾落下來。聲響持續了十多分鐘,雖然沒有變小的趨勢,可也沒有再大,樂雍如來不及松口氣,發洩似的朝水中大喊:“你再不出現,我就把這家夥扔了喂魚!”賀淵沒出現,樂雍如已經張大嘴巴,目瞪口呆。他終于知道水下那聲巨響是從何而來了。原本沒過胸口的水此刻退到了腰際,他又站着沒動,那必定是水位下降的緣故。難道,難道那個人下水,竟然是找到了排水的口子,要把這裡的水排走?他一定是瘋了!樂雍如深吸了口氣,愣愣地看着水又從腰際漸漸往下降。那人怎麼知道這裡有出水口,水下黑漆漆一片,他又怎麼找到的?樂雍如甚至想到更深一層:莫非這個水潭竟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鑿出來的?紛至沓來的疑問把他的思路攪成一團,問号越滾越多,卻沒有得出一個答案。“賀淵!賀淵!”他忍不住又大聲叫喊,總不會溺死了吧?“鬼叫什麼?”耳邊響起如同鬼魅的幽冷聲音,吓得他差點松開手裡的蕭闌。一回頭,賀淵已經出現在他近旁,渾身濕淋淋的,面無表情。“你吓死我了!”樂雍如忍不住抗議,賀淵沒理他,徑自接過人。樂雍如注意到他的手甚至還在流血,被水泡過的皮膚發白,越發襯得傷口猙獰恐怖,不由打了個寒噤。“你的手受傷了,還是我來吧……”“照這種速度,水要完全流光還得大半天,你可以休息一會兒找出路。”“喂,為什麼是我……”“因為我沒力氣了。”出口的抗議被賀淵淡淡截斷,樂雍如看到他眼底的疲憊,也乖覺地閉嘴。“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有排水口的,你跟那個女人是什麼關系?”想了想,他還是管不住嘴。賀淵已經閉上眼,手臂攬過蕭闌的腰,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口,黑暗中,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看起來就像千萬年前便已如此。樂雍如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扭過頭,絕不承認自己心裡有一丁點羨慕。貼着對方臉頰的頸窩被一點點潤濕,賀淵微怔,低下頭。微光中,這人的眼睛沒有睜開,淚水卻順着眼角流下來,緊擰的眉間仿佛凝聚了說不盡的悲苦,這是這張成天挂着笑容的臉上從來沒有過的。“阿爹……阿爹……”他嘴裡有時候也會冒出一長串斷斷續續的句子,但翻來覆去說得最多的,還是這兩個字。賀淵伸手抹去那些淚痕,卻因為自己手上的血沾到上面,變得有點像是血淚。看了半晌,冷然的臉終于柔軟下來,無聲歎了口氣。那些往事,不要想起也罷,何必再念着?那頭樂雍如正看着水位一點點下降,水潭中間漸漸露出一個龐然大物,一開始吓了一跳,後來發現那玩意是不會動的,又大着膽子湊近了些,細看之下,不由咦了一聲。“這是什麼?”黑暗中,那東西約莫有半人高,看起來像是長方體,又似有多面棱角,從水中露出來的大半部分,甚至微微發着柔和的光芒。樂雍如想起之前賀淵說過的水下棺椁,可他從沒見過棺材長這副模樣的,這個時候,水已經退到小腿肚的地方,他用探照燈朝上面晃了晃,發現顔色有些淺,質地也不是純粹的石頭或木材,上面還有細微的斑點。“不要碰。”“啊?”樂雍如伸到半空,快要碰上的手硬生生又趕緊收了回來。“為什麼?”“這東西,”傷口的疼痛讓賀淵的聲音隔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響起:“就是姚桐要找的。”樂雍如一下子響起蕭闌身上的古玉。“這家夥也有一塊小的,是一樣的?”賀淵嗯了一聲。樂雍如忍不住問:“這東西究竟有什麼來曆,為什麼那女人不惜冒着危險跑到這種地方也要得到它?”“你看過《拾遺記》嗎?”“啥?”樂雍如愣愣的,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扯起這個。“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國之民,乘螺旋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論波舟’。其國人長十丈,編鳥獸之毛以蔽形。始皇與之語及天地初開之時,了如親睹。”樂雍如已經聽得暈頭轉向了:“這個跟我要問的問題有什麼關系嗎?”賀淵嘴角微勾,帶了幾分譏诮的意味“他曾經不惜一切代價追求長生不老,為了得到傳說中神仙恩賜的長生之藥,派人從四個方向出發,分别到四個地方去尋藥。”“等等!”樂雍如聽得不對勁,忙打斷他。“什麼四個方向,聽都沒聽過,你說的長生不老藥,不就隻有徐福東渡嗎,還有另外三個方向?”水漸漸退盡,此時已到了腳踝,對他們不再造成威脅,樂雍如死裡逃生,大呼慶幸的同時,隻想好好喘口氣,賀淵也沒急着讓他找出路,竟就這樣靠着潮濕的岩壁講起典故,懷裡還抱着一個昏睡過去的蕭闌。他淡淡道:“徐福隻是其中一支,往西的,最遠到了羅布泊一帶,還有分别前往南北兩個方向的,他們除了為秦皇尋找長生不老藥方,還肩負了一個使命。”“什麼重任?”樂雍如隻覺得匪夷所思,但賀淵的語氣卻讓人生不起一絲荒謬之感。“為他尋找軀體寄居栖生之所,就是陵墓。”“不可能!”樂雍如哈哈一笑:“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故事,這也太能編了,秦始皇明明就葬在臨潼,現在還……”“你見過?”賀淵冷冷反問。“我……”話說了一半,樂雍如的聲音夏然而止,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秦始皇陵至今不曾挖掘過,也确實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秦始皇的棺椁。不對,我怎麼會想到這上面去,明明是被這小子誤導了!“我就算對曆史沒什麼興趣,也聽過司馬遷的《史記》,裡頭明明寫着,用金銀充作日月星辰,用水銀鋪就山川河流,這樣規模的陵寝,怎麼可能不葬人,換句話說,誰吃飽了撐的弄個别墅不住進去,反而跑去住在荒山野嶺的破屋子?”提起秦始皇陵,沒有人不會感到震撼,這座千古一帝的陵寝,蘊含了無窮的尊榮與神秘,從考古學者到盜墓賊,甚至是普通人,沒有一個不想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但由于種種原因,不僅政府沒法動手挖掘,連倒鬥的也不得其門而入,陵墓的封土層和地宮宮牆甚至至今沒被破壞分毫,久而久之,秦始皇陵倒成了盜墓賊心目中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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