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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第1頁)

&ldo;我也想活好長好長&rdo;慕子寒趴在他的肩頭,眼中裹着一泡眼淚,&ldo;可是師父,他們都說我是個短命鬼,每天蠱毒發作都好痛,痛到骨頭裡,嗚嗚嗚……師父,我不想死。&rdo;&ldo;你不會死的。&rdo;玉無痕将他抱起來,輕輕拍打他的背。後來慕子寒才知道,玉無痕活得有多難過。整整一萬年,眼睜睜地看着物是人非,世事變遷,卻隻能像孤魂野鬼一樣活着。還好有玉無緣陪着他。慕子寒慶幸地想。還好玉無緣一直都在。落雪歲暮天寒,彤雲釀雪。栖鳳宮自入冬起便燒起了地龍,倒也不冷。謝明珏将一身的情欲痕迹藏匿妥當,才拿了慕容瀾便服,問站在身後看了自己許久的帝王:&ldo;陛下可要更衣?&rdo;慕容瀾伸出手,神色坦然地讓他伺候自己更衣:&ldo;子瑜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問朕?&rdo;昨晚來栖鳳宮的時候謝明珏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直到被慕容瀾壓在身下,才伸手抵住他的肩,蹙眉認真地跟他說:&ldo;左相與鎮遠将軍的賜婚一事……&rdo;慕容瀾指腹輕輕摩挲着他的唇,将指節探入他的口中,不讓他将話說完,輕笑:&ldo;愛卿,床笫之間不談國事。&rdo;若不是慕容瀾主動提起,謝明珏險些忘記了。他為慕容瀾系好腰間的玉佩,直起身:&ldo;賜婚一事陛下做得有些過了,若是想要削弱左相與鎮遠将軍的勢力,法子多得是,陛下為何要選擇最讓群臣心寒的那一個?&rdo;&ldo;你是在擔心朕嗎?&rdo;慕容瀾發現隻有涉及到正事,謝明珏才會開口同他好好講話,聲線清清冷冷的,語氣平和。忍不住低頭啄了一下謝明珏的嘴角,調笑道,&ldo;愛卿的聲音很好聽,以後在床上應該多叫叫。&rdo;謝明珏身體猛地僵住,抿唇不語,對話就此結束。慕容瀾心裡也清楚,自己這次的做法有些過激了,但魏國覆滅的那個預言始終糾纏着他,如鲠在喉,他賭不起,也沒有時間去慢慢對付将相二人。沉默地用過早膳,慕容瀾要處理政務,徑直去了未央宮,他看上的隻是那張淡漠疏離的臉,對謝明珏的興趣僅止于在床上,雖說偶爾有想博美人一笑的念頭,但不會去浪費時間跟他耗着。謝明珏閑來無事,抱着湯婆子坐在窗邊同自己下棋。直到晶瑩潔白的玉屑落在棋盤上,謝明珏才後知後覺地擡頭望向窗外,看着鵝毛般的雪花自天幕簌簌落下,才意識到,下雪了。這就是雪麼?謝明珏有些好奇,他生于嶺南長于嶺南,在他的記憶力,氣候溫和濕潤的嶺南是從未有過雪的,唯有從雜文的字裡行間裡窺探一二。&ldo;蔺良。&rdo;栖鳳宮的小管事應聲推門而入,恭恭敬敬地等候謝明珏的吩咐,&ldo;我要出去逛逛。&rdo;蔺良皺着臉有些為難:&ldo;陛下有過吩咐,世子殿下若是想出門,需向他報備。&rdo;謝明珏冷下臉來:&ldo;是不是我做什麼都要受到他的監視?&rdo;他繞過蔺良便往門外走,一道人影如落葉一般翩然落地,攔住了他的去路。謝明珏後退半步,仔細打量那人:一身黑色勁裝,面具遮住了下半張臉,隻留一雙帶着笑意的眸子,攔着自己的那隻手帶着半指手套,食指和中指指腹有一層薄繭,似乎常年使用什麼武器所緻。蔺良看着那人袖口繡着的&ldo;玉衡&rdo;二字,跪倒在地:&ldo;玉衡統領。&rdo;謝明珏入宮三個月不到,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像他們這種長期待在深宮之中,服侍慕容瀾左右,便清楚當今聖上身邊有十三名影衛統領,常年不見蹤迹,地位卻等同于正六品校尉。沒想到栖鳳宮便有一位。&ldo;影衛?&rdo;謝明珏冷眼看着他,沒想到慕容瀾對他的監視已經到了這種程度。&ldo;十三夜羽,玉衡。&rdo;玉衡自報家門,聲音極為溫和,與話本裡暗衛的冷血殺伐完全不同,&ldo;世子殿下是要出門賞雪麼?&rdo;&ldo;是又如何?玉衡統領是要為陛下攔着我,還是要去向陛下報告?&rdo;玉衡微怔,俄而搖頭笑道:&ldo;世子殿下誤會了。&rdo;他沖地上還跪着的蔺良比了個手勢,&ldo;勞煩蔺總管取一把雪傘來,陛下說世子長于嶺南,應當沒見過雪,便讓下官陪世子去禦花園、太液池走走。&rdo;他取過架子上火紅色的大氅披在謝明珏的肩上,接過蔺良遞來的雪傘,&ldo;殿下,請。&rdo;謝明珏沉默地走出去,被這麼一攪和,賞雪的心思也淡了不少:慕容瀾……你究竟要将我逼迫至何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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