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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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躁亂，始作俑者卻低下頭，繼續若無其事地喝水。&ldo;想問我什麼？&rdo;我說。她直視着我，說：&ldo;昨天晚上，你沒有回答完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rdo;前塵往事忽然如同流光般從我心中閃過，最後餘下的，隻有窗外漆黑的夜色。還有她幹淨清新如同當初的容顔。我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摸出根煙，想要找打火機，卻沒摸到。她已從旁邊桌上拿了火機遞給我。我心念一動，說：&ldo;給我點上。&rdo;她說：&ldo;好。&rdo;我含着煙，看着她芊細的手指就在眼前。我這火機有些舊了，她滑了幾次沒點燃。我伸手按住她的手指，用力一撥，燃了。我依然按着她的手，把臉湊過去。點燃後，我剛松手，她就把火機丢給我。我看着她，她的臉紅了，不看我的眼睛，看着别處。&ldo;說吧。&rdo;她說。邬遇四（2）我吸了口煙，說：&ldo;還記得那些鳥嗎？&rdo;她愣住了：&ldo;鳥？&rdo;她的眼中分明閃過什麼東西。于是我知道，她也有印象。我點了一下頭，說：&ldo;對，我們在船上那天，看到的那些黑色的、奇特的水鳥。我在别的地方，從沒見到過。網上也查不到種類。&rdo;屋子裡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變得安靜。她的樣子有些發怔，眼神也有些空洞。這讓我的心有那麼一點不舒服，又抽了幾口煙，自嘲地笑了。她說：&ldo;是你？&rdo;聲線細弱。我盯着她：&ldo;是我。&rdo;她的表情變得難以置信，機關槍一樣開口：&ldo;怎麼可能？你的變化怎麼可能這麼大？一個人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這樣！而且你原來不是名牌大學畢業，馬上要吃香的喝辣的，怎麼現在……&rdo;&ldo;譚皎！&rdo;我打斷她，甚至笑了一下說，&ldo;沒什麼，人都是會變的。我現在這樣，沒什麼不好。&rdo;她死死地盯着我，然後慢慢地問：&ldo;邬遇，你經曆了什麼？&rdo;我靜了一瞬，看着手中煙頭熄滅，這一刻我竟不想在她面前隐藏自己。但是我亦無法談及自己。我答道：&ldo;人生。&rdo;她半陣沒說話。我又點了支煙，伸手按住她的肩，她一下子擺脫了，轉過頭去不看我。她在生氣，她不高興了。我卻看不清是為什麼。終于，她咬着唇，說：&ldo;接着說鳥吧。我也覺得那鳥在哪裡見過，你說船上……我想起來了。一路看到過好幾次。那些鳥怎麼了？&rdo;&ldo;那些鳥不正常。&rdo;我說，&ldo;它們不應該出現在城市裡，我追了一路，發現它們訓練有素、很有靈性。&rdo;譚皎說：&ldo;那又怎麼樣？&rdo;我看着她的眼睛，說：&ldo;不正常的事，往往和不正常的事有關。我想它們或許跟我們在船上發生的那件事有關系。&rdo;她愣了一下，說：&ldo;那件事？什麼事？&rdo;我也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難道她真的跟我不一樣？我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說：&ldo;船上邬遇四（3）她起初垂着頭，猛地擡起，盯着我：&ldo;你說什麼？&rdo;&ldo;我說一直想要找出真相，沒有進展。&rdo;她再次死死盯着我，有些嘲諷地笑了，說：&ldo;你說一年？哪來的一年？不是才過去幾個星期嗎？&rdo;屋内仿佛第二次陷入徹底寂靜。我看着她眼中隐隐閃過的幾絲懼怕的眼神，我又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日曆。那裡把時間标得清清楚楚。一刹那我也有些迷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還是冷冷靜靜開口：&ldo;譚皎，我們坐那艘船，是在2016年6月23日，現在是2017年7月18日。過去了一年零3個星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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