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選擇放火燒山。一開始僅是因為愚蠢,沒有想到焚風導緻背風坡同樣炙熱起火,我a03師的将士上上下下幾乎全部亡于山中。敵人雖被殲滅,我的士兵們卻無法安息。”——荒的精神圖景中永遠都有一座漆黑的山。火燒的岩石因降雨而變得疏松且脆,風吹過蝕掉的表層會發出好似嗚咽的垂泣聲。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這件事的親曆者多數已經死在了西線戰場,活下來的寥寥無幾。政府說,特殊時期應當要出一位英雄供人們信仰。于是金伯利段的公路就被冠上了那位将軍的名字,歌頌他在戰争中視死如歸的突出表現。a03精銳師的覆滅始末,到頭來不過是‘森林大火’而已。怎麼樣,你對這個老套的故事滿意嗎?”摟着他的那具身體舒展了下,似乎更用力地擁抱住他。手指插進荒剪短的亂發中梳理着,按揉到頸椎。一目連避而不答,輕聲問道:“你向國家複仇了嗎?”“你憑什麼覺得我不會複仇呢?我用燃着火星的樹枝燙掉了身上的哨兵編号,成為了雇傭兵,(十一)說一目連圓滑,他分明固執得很;說一目連剛強,他又足夠柔韌。荒面對他就算有萬鈞的憤怒也無處擱置,何況他還有着無往不利的最大優勢——哨兵的天性就是親近保護向導。荒沖着靶盤撒了一會兒氣,悶悶不樂地把飛镖狠狠釘進牆裡,最後看見一目連笨拙地試圖翹開魚罐頭時,還是忍不住上前幫忙了。第二天洗過澡後兩人開始了快速識别能力的訓練。一目連換了件女士襯衫,似乎更合身些,荒審視兩眼,懶于挑刺。所謂快速識别,便是要在短時間内辨認出環境内的全部信息,比方說安全出口、死角和監控。具體應用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現在荒僅能教他完成最基礎的訓練。訓練内容是在十秒鐘内記憶十件零碎東西的顔色、形狀、大小以及位置,然後複述出來。一目連的高于他人,反複幾次就能成功。第二個整夜裡依然沒有轉移者的電話打入。手機早已吃不住耗電而關機,安全屋内又沒有電視。一目連有些焦躁。現在是第三天的晚飯後,他翻箱倒櫃尋找着收音機當作消食活動。哪成想不僅找到了一台還能工作的舊式收音機,還有了别的收獲。荒瞪着他拿在手上的長柄銀針和墨水難以置信地問他:“你确定你要在狙擊手的眼皮子底下紋身?”“坐着等待和在紋身中等待有什麼區别嗎?”一目連從急救包裡翻出了消毒藥水,“又不是我不紋了狙擊手就能離開。”——這個邏輯是如此渾然天成以至于荒想不出任何反駁的道理。隻能說,兩個人的思維暫時不在一個頻道上。“你想紋什麼?編号?”“嗯。之前退役的時候注銷了編号,紋身也洗掉了,今天找到工具,就想着再紋回去。”“……你還真是聯邦的完美少校。”一目連揚起眉毛,沉吟兩秒:“謝謝?”“……算了。從今以後你打算一直帶着這一串數字嗎?連你的國家都不承認它。”荒本無意這麼咄咄逼人,實在是他的保護對象太善于精準地誘發出他的暴躁。為什麼在被虛僞的崇高和殘酷的現實傷害過後,還能保留近乎愚蠢的良善?出乎意料的是,一目連并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執意辯白。如同挑明自己是黑暗哨兵那時一樣,他又變得有些許低落。“我隻剩下這串數字了。”他的聲音趨近于平靜,卻又似乎十分痛苦。荒舍棄了一切、因此獲得了淩駕一切之上的冷酷和公正;一目連做不到,他還在尋找着讓他繼續堅守下去的理由。最初是至高無上的國家,而後是平靜安甯的生活,這之後又要是什麼呢?真是可笑至極。荒從他手上搶過了紋身針,不等他抗議,推着一目連便按倒在沙發上。他看着這位擁有一頭溫柔粉發的青年驚慌地擡起身子,神色茫然又警惕,這才悻悻哼一聲,冷冰冰地說道:“你自己紋很困難吧。”好像僅在一秒鐘裡,他看見了劉海垂落的臉上浮現出若有似無的微笑。随之被他的敏銳聽覺捕獲的,是一句難以察覺到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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