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往裡睡,直直躺着,跟說好的一樣空了一個位置。吳畏在一邊應聲表示知道,但是就一直沒過來。因為邊上沒人,方伽堯也沒睡踏實,中間醒了幾次,旁邊還是空的,就微微扭頭,發現吳畏一直低頭看手機,單手撐在自己胳臂上,看着挺累。等最後方伽堯再眯醒,發現吳畏枕着胳膊睡着了,手機姐擱在旁邊,黑了屛,夜裡隻能聽見他輕微的呼吸。方伽堯輕輕叫了聲,對方沒反應。宿舍沒關窗戶,上邊兒按了白紗簾,有風經過的時候順帶能鼓起一個半透明的紗包,勾着吳畏的後背,來回磨蹭。方伽堯赤腳下了床,沒再出動靜,蹲在一邊兒猶豫要不要把人叫醒,一個晚上這樣兒太累,等方迦堯伸手快觸到吳畏的肩膀,就瞧見了吳畏耳朵後面兒的那塊疤。很長很細。跟條蛇一樣,方迦堯很少聽吳畏講自己的事兒,他唯一了解的都是别人嘴裡叨念出來的。湊近了看,吳畏野性美幾乎是極緻的,所有跟不羁結合起來的詞兒,放到他身上不顯違和。吳畏對自己意思表示很明顯,但也沒有過分越界,自己喊停,他就會在界限之外守着,不越界也不離開。不談虧欠,不問将來。野蠻跟溫柔,很微妙的雜糅在一個人身上。“吳畏?”方迦堯伸手在他耳朵上捏了捏,“上床睡,容易涼。”“嗯?”吳畏睡得沉,方迦堯喊了方迦堯在吳畏懷裡呆了一會兒。就半分鐘,吳畏就醒了。“抱歉,”吳畏把方迦堯拉開一段距離,捂着自己的後頸做拉伸。最終還是沒吻上去。哪怕晚一秒清醒。“上床睡,容易涼,”方迦堯從吳畏懷裡逃出來,胳膊又被他拽住。“慌什麼,吃不了你,”吳畏低頭,瞧見方迦堯沒穿鞋,透着點兒月光腳面兒就越發面白。被下面骨節撐起來的皮肉,壓在光滑的石闆面兒上,“摟緊了,”方迦堯剛站起來就聽見吳畏在自己耳朵邊兒上說話,沒琢磨過來什麼意思,腰上一輕,整個人懸空五秒,從桌邊兒到了床上,屁股剛沾到床,吳畏就松手了。方迦堯剛被抱起來的時候手裡沒着落,下意識就抱着吳畏的脖子,等被放下的時候,胳臂還跟個鈎子一樣,沒松手。“吳畏,”方迦堯輕叫了一聲,被個男人抱上床還是頭一次,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搭在吳畏肩膀上的胳膊就往回收,但是吳畏跟着壓過來。這就導緻方迦堯胳膊在吳畏兩頸間的相對位置沒變,橫向交叉。“舍不得我?”吳畏自帶熱氣過來,方迦堯剛洗完的澡,現在後背又了層薄汗。“容易涼的是你,以後注點兒意。”等把方迦堯送到位,吳畏撒了手。方迦堯懷裡的熱乎氣兒就這麼沒了。吳畏利索,進了陽台脫了衣服沖了個涼澡,貓着沒一會兒就出來了,方迦堯還坐在床上。兩個人都沒衣服換,全套着小白衛,兩條褲子也穿得嚴實,相比吳畏,方迦堯顯得拘謹很多,胳膊貼着褲縫兒放,盡可能的給外頭的吳畏留多的空間。原本就是單人床的設計,床面兒不會很寬敞,加上吳畏塊頭大,就方迦堯用心留的地方,隻算堪堪夠用。“那我睡了,”方迦堯盯着臉上邊兒的白牆闆,覺得跟他一塊兒躺着不說點兒什麼挺怪,身邊有了活人的呼吸聲就更讓他在意。吳畏呼吸沉,方迦堯挨着他那邊兒的皮膚發熱。“嗯,”吳畏就簡單一應付。後來就誰都沒說話。宿舍牆面兒上有個挂鐘,走針那種,周圍靜的隻能聽見一頓一頓的卡秒聲以及吳畏沉穩的呼吸,可能由于吳畏天生鼻音重,所以睡覺的時候,呼吸也比一般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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