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幾天,丢丢的事真是麻煩你了。&rdo;她感激地對我說。我的臉就要紅了。其實說起來,我連方律師的助理都算不上,我隻是一個小實習生,還在法學院念大三,因為師姐介紹,才可以得到這麼一個實踐的機會。我所能做的,真的太少太少了。她小心翼翼地問我:&ldo;她看了那些東西怎麼說,願意配合嗎?&rdo;&ldo;為什麼你不自己去問她?&rdo;我說,&ldo;她就在隔壁。&rdo;&ldo;算了,還是别讓她知道我在這裡,她看到我,隻會發脾氣。&rdo;吳媚媚歎氣。老實說,我真沒見過如此怕自己女兒的母親。我安慰她:&ldo;放心吧,她應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rdo;她的表情看上去放松一一些些,但轉瞬又很擔心地說:&ldo;馬小姐,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但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請千萬不要跟丢丢透露,那些資料是從哪裡來的,好不?&rdo;&ldo;好。&rdo;我說。看來美貌的确和智商成反比,反正如果我是洛丢丢,就是用腳趾頭想我也知道這事是她幹的。這種刻意的隐瞞真是一點意義都沒有。&ldo;養女兒像你這樣多好。&rdo;她又歎息,&ldo;我沒這個命。&rdo;她哪裡知道,我也沒有洛丢丢的命,因為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早就沒有一個可以為我歎息的媽媽了。她看着我幽幽地說:&ldo;不瞞你說馬小姐,我真的是快要崩潰了。每天呆在家裡都擔驚受怕,不知熬她忽然間會闖什麼禍出來。你說這一次居然跟毒品有關,不是要命麼!她要真有什麼事,我也不想活了,我們母女倆不如一起綁了去見閻王,反倒落得個輕松快活!&rdo;她一面說一面用那雙大眼睛盯着我,真是楚楚動人,我暗自無聊地想,不知道這世間有幾個男人能抵抗得了這種眼神。我笑:&ldo;哪有那麼嚴重。不過吳女士,你有沒有想過,要了解自己的女兒,不一定非要用私人真探的。&rdo;當着她的面叫她女士真需要勇氣,她看上去确實,真的,太太年輕了。&ldo;我實在沒法子。&rdo;她蒼白地辯解。&ldo;你知道她喜歡什麼顔色嗎?&rdo;我問她。&ldo;紅,黃?&rdo;她搖搖頭說,&ldo;她就喜歡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rdo;&ldo;我猜她喜歡寶藍色。因為她身上最重要的東西都是寶藍色的。&rdo;&ldo;是嗎?那我還真沒發現。&rdo;吳媚媚說。&ldo;那你知道她喜歡聽誰唱歌嗎?&rdo;我又問。&ldo;周傑倫?&rdo;她說完又搖搖頭說,&ldo;她哪有閑情雅緻聽什麼歌,整天就是瘋玩。&rdo;&ldo;錯了,她喜歡陳奕迅。&rdo;我說,&ldo;她跟自己最喜歡的男孩吵完架還能一個人去上海看陳奕迅的演唱會,可想而知她有多喜歡他。所以吳女士,恕我直言,你跟你女兒之間隔了個宇宙黑洞。或許,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麼淺薄無知。&rdo;&ldo;她不願意跟我說話,要麼不回家,回家就把自己關房間裡,&rdo;吳媚媚說,&ldo;你叫我怎麼去了解她?&rdo;&ldo;她不願意跟你說話,最大的可能是,你講的話她不願意聽。你試試,去相信她,鼓勵她,多陪她,或許會有轉機出現。&rdo;吳媚媚看着我,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又好像很感興趣。&ldo;她自尊心很強,自信心又不夠,所以喜歡做過激的事。她過早離開學校,跟你沒有共同語言,所以覺得寂寞。她無所事事,才和那些你不喜歡的人混在一起。她隻有15歲,卻喜歡把自己僞裝成大人,所以,她活得比誰都累。&rdo;&ldo;是這樣麼?&rdo;吳媚媚試探地說,&ldo;難道你不覺得她是無可救藥了麼?&rdo;&ldo;當然不。&rdo;我搖頭。&ldo;不怕你笑,有好幾次她鬧得出格了,我恨不得親手殺掉她。還有朋友甚至建議我送她取監獄關上兩年。&rdo;&ldo;對不起,也許是我站着說話不腰疼,但我真的覺是你不要太擔心,問題少女,我也接觸過一些些,我的經驗是,當她們長大後,大都會不治而愈。&rdo;&ldo;長多大?&rdo;她問。&ldo;二十吧。&rdo;我說。她笑,絕望地說,&ldo;我真怕丢丢活不到那個年紀。&rdo;&ldo;怎麼可能?&rdo;我說,&ldo;有你這麼疼她的媽媽,她應該更好運一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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