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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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換了幾遍水，洗的幹幹淨淨，換了衣服出來，張太太上房已經擺了飯，不過清粥小菜。見李信進來，張太太急忙招呼他，&ldo;我吩咐廚房了，頭兩頓不能多吃葷腥，這粥是用雞湯熬出來的，你喝一碗，也别多吃。&rdo;看着李信吃好飯，張太太才關切的問道：&ldo;這幾天沒什麼事吧？中間下了場雨，雖說不大，淋着沒有？&rdo;&ldo;沒有。&rdo;李信微微欠身，&ldo;讓母親牽挂了。這趟考試，從進場就順順當當，分的号也極好，離考官近，和呂大郎、季大郎鄰着，隔個一個時辰半個時辰，就有雜役送熱水收拾尿桶，倒沒怎麼受罪。&rdo;這趟考試比他當初考秋闱，好了不知道多少，秋闱那時候天氣還熱，他分的那個号離大尿桶不算近可也不算遠，烈日曝曬之下，蒼蠅嗡嗡聲簡直震耳，那一回中間也下了雨，他那個小間裡也漏水，好在有油布，九天裡，就沒見過幾回雜役，這一回考号遠離大尿桶，雜役又服侍的及時，比上次好了不知道多少。這是托了很多人的福。&ldo;還是先讓大哥回去好好睡一覺，大哥熬的眼睛都摳進去了。&rdo;李桐抿嘴笑道。李信這幾句話裡，已經把她們想知道的都說盡了。&ldo;看看我，快回去歇着，睡到什麼時候就到什麼時候，睡好睡足！&rdo;張太太又叫了清平進來囑咐了幾句，就打發李信趕緊回去休息了。李信直睡了一天一夜，調理了幾天，恢複了精神，貢院外也放出了榜，季疏影、呂炎和李信的名字都排在前列，季疏影三個族兄，一個考中，兩個落榜，季家四個人考試中了兩個，季疏影又名列前茅，已經很不得了了。湯家大少爺湯浩虞和高書江家五爺高子宜，以及禮部趙侍郎幼子趙明軒，也高中在榜，孫學士的長孫孫邦瑞落了榜，不過他年紀還小，這又是篇篇都是佳作，臣等左右為難，掂量再三，挑出了這四篇策論，可為一甲，請皇上定奪。&rdo;解尚書一邊眉開眼笑的恭喜皇上又将天下英才收于朝中，一邊将挑中的四篇文章雙手奉上。皇上接過四篇策論，凝神細看，太子也忙湊上去看，皇上看策論，太子卻是看文章上寫的人名。&ldo;高子宜的策論呢？&rdo;太子往後翻了翻，沒看到高子宜的名字，轉頭看着解尚書問道。解尚書臉色絲毫不變，回身從副考官捧着的卷子中找出高子宜的策論，奉給太子，太子接過，一目十行掃了一遍，一邊将高子宜的策論放到皇上面前的炕桌上，一邊看着解尚書道：&ldo;孤看高子宜這篇策論極佳，竟然被你們做了遺珠。&rdo;幾名副考官臉色微變，解尚書臉上的笑容一點沒變，既不點頭，也不辯解，隻等皇上看完這幾篇策論。皇上看的不算快，不過殿試策論都短，不過一刻多鐘，皇上就看完了解尚書挑出的四篇策論，以及太子加塞進來的高子宜的策論。&ldo;解卿的意思呢？&rdo;解尚書早年給皇上講過詩，他年青時性子就随和幽默，皇上對他的印象從那時好到現在，一向極為禮遇。&ldo;季疏影、陳安邦、呂炎和李信四篇策論，務實可行，說理明白，實務上各有獨到見解，臣以為，不分伯仲，英才如此之多，恭喜皇上。&rdo;解尚書再次恭喜，絕口不提高子宜的策論。&ldo;高子宜這一篇呢？&rdo;皇上拎出高子宜的策論問道。&ldo;高子宜這篇策論，說理清楚明白，文采斐然，隻是于實務上有些不切實際，臣以為，略遜于季疏影、陳安邦、呂炎和李信四人。&rdo;解尚書低頭躬身回話，就當不知道太子的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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