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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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好友險要落淚，阿碧輕歎出聲，她小聲說道：&ldo;可是，便是謝氏琳琅的妾室，想來也遠勝過周氏子的正妻。&rdo;荊離聽到好友的話，卻是凄然一笑，她低低說道：&ldo;我豈是不知這個理？可謝郎那個人啊，真真與昔日的嵇康一般無二。他說，時逢亂世，此身如飄萍，完全是今日不知明日死。他還說，心寄山水之間，于女色上實已看淡，娶妻也罷，納妾也罷，都不過這般滋味。他更說，實在遇上中意的，便得一而守之，再多的，他也無心了。&rdo;阿碧驚了，她低聲叫道：&ldo;他隻準備娶一個？&rdo;問出這話後，她見荊離都要掉淚了，馬上壓下心頭的震驚，低聲又道：&ldo;這樣說來，周氏諸子确實是阿離良配。&rdo;她想讓心懷愁緒的荊離高興起來，便又說道：&ldo;荊氏門鳳表，耀眼至極了。發落姬姒到來得有點晚。她的驢車趕到時，陡然對上兩列一直延伸到街道盡頭的馬車牛車，不止是黎叔，姬姒也給駭了一跳。望着前方這龐大的陣勢，婢女月紅結結巴巴地說道：&ldo;女，女郎，要不，咱們别去了？&rdo;不說别的，光是姬姒的那輛驢車，放在這龐大的駿馬群中，便顯得格外的讓人伸不開手腳，再對上那些守在駿馬旁的豪強家仆們鄙夷的目光，任是哪個人，都會壓力巨大。姬姒擡了擡眼，她朝前方看了一會，輕聲說道：&ldo;恩，荊州的豪門中來了不少人，真沒有想到，周氏四子居然名頭這麼大。&rdo;看到她若有所思，卻平靜異常的模樣，月紅和黎叔幾人頓時覺得自己也沒那麼心慌了。在婢仆們滿心期待的目光中，姬姒微笑道：&ldo;去是要去的。黎叔，我離開後，你們先駕車回去。&rdo;她走下馬車，朝着身後腿直打顫的月紅命令道：&ldo;跟上！你既然害怕，見了人就不要開口說話。&rdo;&ldo;是，是。&rdo;通往别莊的街道不寬，兩側華貴的馬車和寬敞的牛車一動不動地侯着，直讓這條路都變得漫長了。姬姒暗暗想道：要不是周玉有言在先，這場景簡直是最适合打臉不過。當然，這打的自然是她的臉。不一會功夫，姬姒便來到了大門處。見姬姒娉娉婷婷地直接朝大門走去，幾個莊府仆人攔在了她面前。一個認識她的仆人皺眉喝道：&ldo;姬氏小姑，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走吧！&rdo;姬姒擡頭，她瞟了那仆人一眼，說道：&ldo;我該不該來，你可以詢問周玉郎君。&rdo;那仆人一怔。也許是姬姒的表情太淡定，要知道，在這滿街華貴的地方，還能保持這份淡定，這挺有點異常。想了想，那仆人使了一個眼色，向一人吩咐道：&ldo;去禀告夫人。&rdo;莊母來得很快。那一園子的人，非富既貴，一個個氣勢逼人，直壓得莊母縮手縮腳，所以，一聽到門子的禀報，她立馬松了一口氣，急急趕了過來。一出大門，莊母便看到了姬姒。她先是一驚。今天的姬姒，是經過盛裝打扮的，而且她身上的衣着，一看就華貴非凡，這隔得遠了，年紀小小的姑子直是如煙霞雲柳，已不遜于園子裡的任何一個貴女。這與莊母印象中的那個需要仰視自己的小孤女完全不同。不過轉眼，莊母便冷笑出聲。她示意一婢上前扶住自己，一邊朝姬姒緩步而來，一邊輕笑道：&ldo;今日總算知道沐猴而冠是什麼樣子了。&rdo;這話，是在諷刺姬姒明明是隻猴子，卻帶着王冠冒充貴人。聽到莊母的聲音，姬姒緩緩轉過頭去。她明如秋水的眸子，定定地瞟了莊母一眼後，姬姒說道：&ldo;這是周玉郎君派人送來的請貼。&rdo;說罷，她慢條斯理地拿出那華美的貼子，輕輕放在莊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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