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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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翩跹穿上那身素缟，心裡一下子解脫了，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穿着素衣，旁人以為她是個節婦，一直記挂夫君，天曉得她有開心。傍晚，車隊到了驿站。莫思歸立刻去準備給安久的湯藥。安久和楚定江坐在驿站後的枯樹上，冬季蒼白的陽光落在兩人身上。&ldo;阿久。&rdo;楚定江問道，&ldo;為何喜歡朱翩跹？樓明月不也挺好嗎？&rdo;安久眯着眼睛眺望天邊，想了一會道，&ldo;朱翩跹像太陽還像兔子，樓明月像月亮像蝙蝠也像老鼠。&rdo;&ldo;嗯？&rdo;楚定江我像什麼（二更）安久不知道朱翩跹身上發生過什麼故事，但是見她和娘家的關系，還有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便能猜到她的生活中有不幸，可她依舊活的很開心。安久也想變成這樣的人，不管經曆什麼，都不會對生活絕望。梅久，也是這樣，縱然她很不識時務，在梅氏那種環境中顯得很無能，可是從始至終，她沒有想過輕生，沒有想過殺人，甚至還偷偷在心裡勾勒美好的未來。又想起她了，安久歎了口氣，輕聲道，&ldo;有個女孩，我一直想殺了她，這她都知道。可她死的時候卻讓我找個地方種幾畝葡萄，養一群羊，嫁個好人家。&rdo;楚定江沒有接話。隔了片刻，他忽然問，&ldo;你覺得，我像什麼？&rdo;&ldo;你……&rdo;安久陷入沉思。楚定江素知安久言辭犀利，所以已經做好充分心理準備，無論她把自己比喻成什麼，他都能欣然接受，于是滿懷期待的笑着等候答案。安久道，&ldo;像母親。&rdo;母親！？楚定江的笑容僵在臉上。哪怕說像父親也好接受一點啊！怎麼會是母親！他堂堂八尺大漢，怎麼能像母親！他不知道，這個形容在安久心裡是最高的評價了，楚定江給她的感覺就像母親一樣能夠依靠，像母親一樣值得珍惜。楚定江想到自己表明身份的那日，她也說她叫&ldo;安久&rdo;。&ldo;你以前讀過書嗎？&rdo;楚定江想了解她的過去，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她常常用錯詞，還有那些比喻……真是沒有水平的讓人不忍聽。&ldo;當然讀過！&rdo;安久對這方面很自信，&ldo;我以前在組織裡各科都是第一名，槍械、軍事、通信這類的數看了無數。&rdo;嚴格算來，安久隻在八歲以前接受過正常的教育。後來被檢查出有暴力傾向和狂躁症，并且因為法庭判定她殺了自己父親，後來所接觸的東西都很有針對性，大都是一些積極向上、美好、單純的内容，不以教授知識為目的，而是為了淨化心靈，為了緩解病症。再後來她所學一切都是為了殺人。仔細計較起來，在文學方面，尤其是中國文學，有三個字能夠很完美的概括她‐‐沒文化！然而。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不是沒有文化，而是沒文化卻不自知，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不是沒文化卻不自知，而是沒有文化還自以為很有文化！楚定江瞧着她自信滿滿的模樣，笑着道，&ldo;除了這些，沒讀過别的？譬如四書五經，再不然《女戒》之類。&rdo;這些書，安久聽都沒聽說過。但是梅久讀過，可惜她隻得到了殘缺不全的記憶。于是她誠實的搖搖頭。&ldo;阿九，我為何不像父親，卻像母親？&rdo;楚定江道。&ldo;父親？&rdo;安久聲線突然上揚。耀白的陽光的照在她臉上。顯得臉色很蒼白，楚定江從中看見了掩藏不住的驚恐。他突然什麼也不想問了，捉住她的手，順勢将她攬入懷中。黑色的披風将安久包裹。楚定江身上特有的溫熱緩緩平複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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