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滿了安靜的紅線館。在這個安靜的夜裡,此時紅線夫人輕手輕腳地走到馮婉婉的床邊。
馮婉婉閉着眼睛,看似沉睡,可當紅線夫人的氣息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時,她的睫毛不由自主的動了動。
母親的撫摸讓她心跳加速,她強忍着笑意,不想讓母親知道她還沒睡着。
紅線夫人的手停留在女兒的額頭上,輕輕撫摸着,像是在檢查她是否安然無恙。
馮婉婉偷偷睜開眼睛一條縫,似是想偷偷觀察母親的動向,哪知一睜眼就撞入了母親臉上滿是關切和溫暖的眸子。
這一刻,馮婉婉臉上不由浮上了尴尬的紅暈。
紅線夫人愣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女兒的頭,寵溺地說:“你這個小調皮。
她寵溺的點了點馮婉婉的鼻子,其實早已看穿了女兒裝睡的把戲,但還是不忍心拆穿她。
馮婉婉如同一隻機靈的小兔子跳下床來,緊緊抱住紅線夫人的胳膊,說:
“娘,你又逗我玩兒。在山上婉婉可想娘了,你還這樣打趣我。”
紅線夫人溫柔地撫摸着女兒的頭發,說:“那你也不給娘寫封信,娘也很想你。”
聽到此,馮婉婉有些不高興的努努嘴道:
“可是爹爹說娘親很忙,叫我不要打擾娘親做事啊。”
聽到女兒的話,紅線夫人撫摸女兒長發的手一頓,臉上溫柔的微笑也斂了斂。
她的思緒開始飄飛,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年前太行山腳他們夫妻倆最後的一次見面,也是最後的一次争吵。
她還記得那一天,暮雨潇潇,馮老道不顧身上的道袍已經被雨水打濕,他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婉茹,你就這般狠心,丢下我們父女二人嗎?”
“師兄,不做狠心人,難為一方大事,你不是第一次明白我不是願意守在後院相夫教子的女子,我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将自己鎖在後院,我要去京城。
師兄,你不必再勸我。”
在小雨的沐浴之下,她戴着鬥笠決然而去,但當轉身回首的那一刻,臉頰上冰冷的淚水還是出賣了她痛苦的内心。
馮婉婉的呼喚聲拉回了紅線夫人走神的思緒。她繼續撫摸着女兒柔軟的長發
語氣平淡的回道:“娘在呢,怎麼了?”。
似乎剛剛隻是一晃神,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娘,是不是爹爹惹您生氣了?爹爹才不讓婉婉給娘寫信啊。”
聽到女兒的話,紅線夫人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怎麼會呢?婉婉多想了。”
小孩子的脾氣永遠是那樣的執拗,她說道:
“肯定是這樣,娘,不要騙我了,爹爹這個大傻子總是惹娘生氣,他其實總是一個人坐在山門口想你,但是又不好意思說,爹爹每天都在給娘寫信,可信堆積得一疊又一疊,就是不讓司徒師兄寄出去。”
馮婉婉糯糯的聲音如同在清冷的夜晚裡,唯一的一束暖光照耀着紅線夫人。
聽到馮婉婉的話,紅線夫人又将女兒深深地摟進了懷裡。
“好啦,好啦,快睡吧,明天爬不起來了,又得像小懶豬一樣賴床了。”
馮婉婉弩弩嘴閉上了眼。
在這個溫馨的夜晚,母女倆相擁而眠。
月光悄悄爬進了紅線館後院的屋角,貪戀着人間的溫暖,心甘情願地站在牆角,溫情脈脈注視着人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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