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微涼,夜霧濃重,在皮膚上、衣裳上、刀刃上凝結出顆顆露珠。
它們伸展羽翼,它們穿林而過,卷起陣陣風聲。
它們肌肉虬曲如根須,皮膚堅硬如青石,長着粗糙幹裂的翅膀和爪子,有的呈現男人的外貌,更多的看起來則像是蒼老的婦女。
洞窟角落,阿加莎坐在半具屍骨旁,低聲解釋道,
“恩浦薩,是受林地的魔力影響産生的生物,其祖先可能是失控的巫師。表面是礦物沉積形成的礫石,體内則由植物驅動,力大無窮,且不知疲倦。如果能将火焰送到它們内部的話……”
“明白”,埃爾默左手一搓,點燃一簇火苗。躍動的火光照亮了他清秀的面龐。
随着翅膀撲打聲越來越近,埃爾默霍然起身,抽出一把雕刻着無數符文的銀劍,朝洞口走去。
凱瑟琳也握緊劍和盾,跟了上去,回頭向阿加莎囑咐道,“這洞穴隻有一個出口,它們是進不來的,小姐。請您稍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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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摩挲枝葉,沙沙聲四處傳響。它們為數衆多,但埃爾默還沒有被發現。
埃爾默擡起左手,從掌心噴出一道火焰洪流,點燃了附近的樹木。
火勢迅速蔓延,熱浪撲面而來,樹木噼啪作響,流出滴滴淚珠。恩浦薩一邊盤旋,一邊發出刺耳的尖嘯。盡管岩石皮膚因炙烤而剝落,盡管皮下的藤條被烈焰燒黑,它們仍然向獵人發起沖鋒,猶如撲火的飛蛾。
“生如柴薪,卻要伴火同行。原來如此,是大樹的守衛嗎……”
埃爾默不再多想,他已經置身風暴的中心,眼下的平靜不容半分猶豫。
他将左手按在覆滿潮濕落葉的地上,一道道紫色符文向外擴散,一座圓形法陣迅速成形。
一時間,蟲豸噤聲,火焰将熄,怪物們紛紛墜地,動彈不得。
他直起身子,掌中火焰再次燃起,依附在銀劍表面,上前幾步,将一隻怪物徹底紮穿。火焰從它體内迸發,從眼孔、口鼻和皮膚縫隙中溢出,燃燒過後,隻剩下一堆碎石和焦炭。
他注視着那張原本青灰、而今焦黑的人臉,搖了搖頭,又走向第二隻怪物。
溫熱的餘燼之上,一個男人正機械性地進行處決。凱瑟琳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死去的恩浦薩化作一堆堆篝火,驅散了夜晚的涼意,凱瑟琳卻遍體生寒。
老凱伊手把手教她使用盾牌,文森特叔叔教她如何揮動戰錘,瑪麗珍女仆長負責教她貴族的禮儀,她則以艱苦的訓練鑄就鋼鐵般的體魄,揮灑出的每一滴汗水都讓身體更加精純。
她闖過了教會的試煉,瑟利斯教宗為她授勳,而後她加入精英小隊,執行最為機密的任務……然而,在所有這些過程中,沒有任何人喪命或受傷。
突然,阿加莎貼上了她的後背,幾乎感受不到一絲重量,
“想什麼呢?這就是狩獵……不,這才是戰争啊”
回過神來,埃爾默已經取出幹糧,把鍋架在火堆上,将包裹裡的肉幹、果脯、面餅全部倒了進去。湯汁翻湧,熱氣氤氲,一股不可名狀的香氣飄散開來。
阿加莎連忙趕跑獵魔人,守在鍋旁,用袖子擦着嘴角,對這種浪費的行徑表示嚴正譴責。
“是啊,這……就是戰争”,凱瑟琳摘下頭盔,坐到了隊友旁邊,波浪似的長發反射着暗淡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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