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打開那張宣紙,吓了一大跳。那是一張沒有經過裁剪的、巨大無比的原張宣紙,幾乎有一面牆那麼大。
他結結巴巴的說:“怎……怎麼……可能這麼大一張才一兩銀子?”
孟雨潇反問道:“你隻說一兩銀子一幅,但并沒有說是多大的一幅啊。我這難道不是一幅?”
那中年男人不知道如何反駁:“可是……”
孟雨筱一擡手,沒有讓他可是下去:“專業的畫師在作畫之前,都會提前了解對方需求的畫作類别或者大小,你既沒有詢問尺寸大小,也沒有詢問是長卷還是大幅、中幅、小幅。此為其一。”
她指着那幅肴肉的畫,繼續說道:“肴肉經過刀切,邊緣光滑,在作畫時,線條要挺直,幹淨,所以應該用中鋒行筆法來畫邊緣輪廓,而你右手執筆,似乎是不習慣反向順鋒用筆,所以你用的是點筆法,導緻肴肉的邊緣不夠直,沒有體現出刀切的感覺。此為其二。”
“肴肉中間層是肥瘦相間的新鮮豬肉,為了表現色澤差異,應當用散鋒加掃筆法才能體現出這種感覺,而你依然使用的是點筆法。此為其三。”
她手指略動,指着那幅豬耳朵畫:“豬耳朵肉質是中間厚邊緣薄,因此,鹵煮之後在光線下呈現的色澤也是由耳蝸到耳緣逐步有所變淺,為了表現這種差異,最好的方法是用散鋒沾取少量顔料多次皴擦,但你卻是一次塗抹,導緻顔色過深,且沒有濃淡層次感。此為其四。”
孟雨筱最後說道:“根據以上四點可以知曉,你的畫畫可能不太專業。”
那中年男人惱羞成怒道:“無知婦人,男人談事情,女人插什麼話。誇誇其談,你懂得什麼是繪畫。”
李昊天在一旁開玩笑道:“她可不是什麼無知婦人随便插話,這個家裡可是她說了算的。”
李昊天本是一句玩笑話,說的孟雨筱臉上熱醺醺的。她也不和那“着名”畫師争辯,拿起筆“唰唰唰”的就畫了起來。中鋒行筆勾勒輪廓,轉筆勾勒褶皺,皴擦鋪陳醬色,不消片刻就一氣呵成的畫出了一隻惟妙惟肖的鹵豬耳。
兩世記憶的李昊天對于繪畫來說都是門外漢,不過此時他也能夠感覺到兩幅豬耳畫的差距了,不由得為自己剛才對那中年男人“還可以”的評價感到汗顔。
這時,門口進來一位食客,看到那中年男人,笑罵道:“孔胖子,你是不是又在招搖撞騙了?”
那孔胖子見孟雨筱露了一手之後,本來兩隻小眼睛就在滴溜溜的轉,他不想放棄這塊差點到手的肥肉,還想着如何用話語遮掩過去,此時見這位食客一說,他再也待不下去了,手一揮,氣哼哼的說道:“你家中有人會畫畫,卻還發公告要找畫師,你這分明是拿别人來消遣嘛,真是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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