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朱輕舟飛速襲來,叫花子卻頭也不回,好似根本沒反應過來。
台下幾個膽小的忍不住閉起了雙眼,好像已經預感到了叫花子脖頸碎裂的畫面。
然而并沒有聽見任何人的慘叫,難道他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嗎?
睜眼望去,隻見那隻鐵爪被兩根手指齊齊夾住,再難寸進。隻有一根大拇指還在瘋狂顫抖,仿若主人怦怦亂跳的心髒。
朱輕舟額頭青筋暴露,咬着牙道:“放手。”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用力,都掙不開這兩根平凡的手指。汗珠如豆,順着他漲成紫紅色的面容如雨般落下。
叫花子淡淡道:“你難道不會退回去嗎?”
朱輕舟顫聲道:“退回去?”
叫花子道:“怎麼來的便怎麼回去。”
朱輕舟将信将疑,不過還是壓着呼吸,一點一點把手掌退回來——怎麼進來便怎麼回去,表情好似穿針引線的花眼婆婆。
沒想到這次竟沒半分阻礙,衆人看得無不大駭。
待到他抽出手指,繃緊的精神剛要松下來的刹那,砰的一聲,台上的女子突然炸裂開來,衣肉紛飛,就像爆竹點了火一般。
朱輕舟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像鞭子一樣抽到了他臉上,不禁怪叫一聲,叫聲短促尖銳,然後癱坐地上。他忍不住伸手往臉上一摸,放到眼邊——一片血紅。于是凄厲、尖銳、狂亂的夜枭一般的嘶鳴從他口中噴發出來,在這突然死寂的高台周圍回蕩,隻有火盆的的木炭還在受着煎熬,啪啪作響。
叫花子轉身給了朱輕舟兩巴掌讓他冷靜冷靜,又厲聲問道:“你看看這書生是誰?”
朱輕舟被打的一個激靈,翻着無神的眼睛,喃喃道:“他怎麼不叫?他怎麼不害怕?”
叫花子道:“因為他是妙手書生。”
“妙手書生。妙手書生為什麼不……”朱輕舟茫茫然說道,一個“叫”字還卡在喉嚨裡,忽然腦子靈光一閃,顫手指着他,吃吃道,“他是畫無痕?”
“是”叫花子道。
“那個将女人畫活了的畫無痕?”朱輕舟眼亮了起來,接着問道。
“是”叫花子道。
“所以剛才這個女人其實隻是一幅畫?”朱輕舟語聲也歡快起來。
叫花子轉過身不再搭理他,一雙刀子般的目光刮過畫無痕。畫無痕面色慘白,好像被莫名的東西架在那裡,一動不動。
叫花子淡淡道:“你就是畫無痕?”
書生還是一動不動,臉色卻變得慘白,咬牙道:“是。”
叫花子道:“你看我是誰?”
畫無痕牙齒咬的更緊,顫聲道:“你是……你是……”他的喉嚨上下鼓動,怎麼也說不出那個名字。
叫花子逼視着他,道:“我是乞劍人,你看是也不是?”
畫無痕怔了怔,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您是……你是……是乞劍人。”
叫花子目光變得平靜,道:“好,那你走吧。”
畫無痕抽了口氣,表情卑微惶恐,輕輕詢問:“那我走啦?”
叫花子道:“把你的扇子留下。”
畫無痕一臉為難,嗫嚅道:“這是我吃飯的家夥,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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