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的俞秋月看着車窗外的高樓發着呆,無神的眼睛仿佛看見了過去。
那是在一個環境極其差勁的樓區,夜晚沒有燈光,看過去就像墳墓一般陰森,十分怖人。
而自己從出生就和母親生活在這黑暗,且到處充斥着蟲豸與老鼠的房子。
記得開始記事的時候,母親在夜晚時常抱着自己,輕輕拍打着後背,慢慢搖晃着,窗外的星星很亮,媽媽的眼睛也還有着光。
“一閃…一閃…亮晶晶…”
媽媽總是哼唱着,聲音悠長,自己也會慢慢入夢。
等到天亮,母親就會穿上有些破爛,但是沒有破洞的衣服,跟着那些大叔大嫂一起出去讨飯。
在幼小的自己眼中,生活哪怕如此艱難,母親也仍然堅守着那一份體面。
可是有一天,母親直到很晚才回來,母親抱着自己,輕輕的拍撫着後背,不知怎的,感覺她很疲憊…
第二天起來,母親依舊穿着那個樸素的衣服,門外一起讨飯去的大叔大嫂好像少了一些…
今天中午母親就回來了,母親端着一個鐵盒子,小心的放在起伏不平的桌子上。
把我抱在懷裡,一點一點的喂給我飯,那是最豐盛的一頓飯,我胃口小,還剩下一半,母親就把盒子扣上,說這是晚飯。
這時外面有人呼喊什麼,摸了摸我的頭,母親就又出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母親忽然性情大變,總是在晚上摟着自己睡覺的時候叨咕一些事情,而我也逐漸清楚,這是一個負心漢和一個壞女人的故事。
故事裡有一個被抛下的可憐女孩,那個女孩,就是媽媽。
母親總是說那個女人的讨厭,直到母親突發惡疾…也仍然念叨着。
自己就是那時候想要替母親…複仇?吧,也或許是從母親第一次提起時,又或者…是在母親的每一次控訴時…
可是,那個女人,也去世了。
還留下了一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女兒。
這一切好像都不關她的事,也确實不關她的事。
俞秋月隻覺得,從現在開始,自己做不到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做些什麼了。
“小姐,到家了,該下車了”
司機的聲音打破了俞秋月的聯想。
“噢…”俞秋月打開車門,對着司機淺淺笑了笑“麻煩你了,司機叔叔”
司機擺擺手“嗨,沒有,大小姐拜拜”說完就開着車離開了,司機還要去公司呢…。
回頭看着鐵欄門,和大院子中那棟别墅,俞秋月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又沒了歸屬感。
為什麼是又呢…
自己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熱情的大家…自己好像,也是感覺…不自在呢…
回家嗎?
腦海浮現了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的面孔,在乞丐堆裡找到自己,得知自己母親逝去後陰沉的臉。
不過是居住的房子罷了。
下車…确實該下車了,這趟路程,讓自己怪疲憊的。
俞秋月推開鐵門,自己現在隻想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然後睡一個昏天暗地,什麼都不要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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