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活到這把年紀,經曆過的事很多,見過的和聽過的也很多。他懂得審時度勢,他明白,再繼續按太奶奶那一套老理兒行事,這個家就得散了。家裡最得力的人就會紛紛棄他而去。趁現在還沒有進入絕境,還沒有衆叛親離,趁早籠絡人心,讓大家長的位置一定要坐的穩固些。經過這次風波,爺爺看明白了,最不能壓制的就是他的大兒子,成也蕭寒敗也蕭寒呐。面對父親的叛逆,爺爺束手無策,無奈地唉聲歎氣。這個大兒子,他再也打不服了。
爺爺還真是最了解父親,那就是頭倔驢。順毛抹嗖,咋地都行,搶毛抹嗖可就能翻天覆地,那就是隻孫猴子在世啊!敢捅天戗地,誰也拿他沒辦法。
晚上,父親留下來陪丫頭,他舍不得丫頭,必須陪她一宿。丫頭和奶奶把這些天積攢的家務活,一點點捋順。可真是累壞了。父親雖說一直幫忙,可是,他心疼丫頭那可是真真的。
晚上,倆人做完了晚飯。父親讓她倆先吃。這娘倆現在最聽父親的話。吃完飯就躺下先睡了。爺爺和其他人回來,是父親伺候的桌。
太奶氣不順,憋了一天了。見到爺爺就開始告狀。“孩兒他爹,老大要反天了,一點規矩都沒有了……”爺爺有點不耐煩,剛消停一天,咋又開始不依不饒的。爺爺看着太奶,認真地說:“以後餓了就吃,吃飽了就睡,想幹點啥都行,就是别再管事了。”
太奶吃驚地看着爺爺,眼睛都長了,啥時候,爺爺跟大孫子似的,也長了反骨了。太奶臉色越來越陰沉,難看的要命。指着爺爺就罵開了:“你也是個白眼狼,不孝的東西。”過來就削爺爺。爺爺躲過巴掌,把太奶像拎小雞似的,提起來,帶進懷裡,抱着她老人家,把她放到了南炕頭。還是很嚴肅地對太奶奶說:“兒子缺您吃了嗎?缺您穿了嗎?您老可别再挑事了,您再這樣,您的兒子就要打光棍了,媽,您想這個家散了嗎?這段時間,過得是什麼日子,您沒看到嗎?”
太奶想借爺爺的勢,可如意算盤沒有扒拉明白,愣是被爺爺教育了一頓。她沒作起來,也沒有了陪她一起作的爺爺。太奶感覺顔面盡失,祖母的位置被撼動了,以後,誰還能聽她的話,越想越悲涼。弟弟妹妹們更不敢多說一個字。這幾天可嘗到了做家務的辛苦。都縮進被窩,慢慢進入了夢鄉。
太奶雖然明顯感覺到失勢了,但是他老人家是誰呀?坎坷人生,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啥沒見過。這點小插曲不算什麼。兒子咋說咋是。這心态,轉換的老快了,什麼樣的境遇,她都能很快适應。怪不得能長壽呢!
爺爺看太奶消停了,喊父親收拾完了趕緊睡。這是唱的哪一出,以往,父親必須把活幹的達标才能休息。父親心一暖,眼淚不聽話的流出來,滾燙的熱淚怎麼也止不住。所有的委屈,磨難,僅僅爺爺的一句關心,就全部釋然了。父親吭吭唧唧回了一句:“爹,您先睡吧,我馬上就好。”
在自己家,父親也沒有這麼早睡過,隻是,要陪丫頭,就放下活計,休息了。活是永遠幹不完的,可過了今日,父親又成了單身狗。這次是他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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