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頭兒領着一夥人,來到父親的宿舍,加大了搜查力度。折騰了好半天,一無所獲。他們又無所顧忌地去了父親的辦公室。
在父親的辦公用品中,除了工作的必需品,也沒有找到什麼特别的物件。
那些人隻好作罷。
是父親的球友給力,提前藏了父親的二胡,書籍。在宿舍裡,那些人并沒有查到父親的私人物品有什麼問題。他那把師範老師贈與父親的二胡,最終保留了下來,陪伴父親一生。
父親找人想理論,沒人理會,更沒有人願意聽父親嘴巴裡吐出的每個字。父親看不懂了,難道這個世上就沒有說理的地方了。他迷茫了,他也很難過。可是,無論父親哭泣,喊叫,都無濟于事。随便折騰,無人理會。時間仿佛凝固了,父親感到了凄涼。
這麼多年來,因為家庭一直成分不好,壓得父親喘不過氣來。父親想為自己辯護,沒人聽他講理。況且,成分不好,确實不招人待見,注定要被這群人拿出來說事。
那些人把父親一行人集中在一個四合院落裡,叫做“蹲牛棚”。房子坐落在山坳低窪處,院牆很高,封閉的很嚴實。院裡東牆邊是馬廄,白天馬要幹活,都出去了。父親他們就沒看到馬的影子。院落中間有一口水井,轱辘把兒被摩挲的光滑油亮。父親一夥人進了正房,通鋪大炕。各自找了個位置,躺下歇息了。
他們派了專人送飯,看護。
父親一行人,每天能吃上一頓稀粥。都吃不飽肚子。父親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不能招惹那些人,他們會用殘酷的手段對付自己的。心裡這麼想着。
父親從小到大就練了“忍”的功夫,那可不是白練的,他從此不再說話了。父親把自己封存了,如綿羊一般溫順,聽話。
這一群人,上午學習文件,下午交流。日子就這樣暗無天日地挨着!本來就瘦的父親,已經皮包骨頭了。點一把火,就能當柴火燒了。沒人可憐,沒人拯救。那就是煉獄。父親每天都在熬着……
這些人盼着,掰着手指計算着,已經很久沒有和家人見面了,也不知道,家裡人生活的好不好。偶爾,會有一些人需要被看管人員帶出去,遇上屯裡的大人孩子,他們都當個新鮮,圍着看個熱鬧。被蠱惑的民衆也有扔石子兒的。時間久了,也沒人圍觀了。
這些人心裡都明白,隻要讨那些人歡心,就能少遭點罪。沒有看客,那些人也覺得沒意思,逐漸地降低了興緻,就很少折磨人了。
白天還好說,難熬的就是晚上。那些人樂此不疲,每天不分黑夜還是白天,精神着呢!天天過來巡視,對父親等人一一審查。态度不好的,就會遭受拳打腳踢,一頓訓斥。态度好的,有的可以直接回家了。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早點回家,和家人團聚。表現的都很溫順。
這些人每天吃不飽,又被這麼折騰。很多人都有些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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