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飾金羁,連翩西北馳。
借問誰家子?幽并遊俠兒。
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
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
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
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如果薛玖能讀到曹子建的這首《白馬篇》會是做何感想?這不得而知。
但此時厲馬高堤的薛玖,卻想起了赫連永濟,想起了察朱,想起了那場昊天夜驚。
“這回總不會再哭鼻子了吧?”薛玖在心中自嘲。
看着長長的隊伍,蜿蜒向前,薛玖有些百感交集。
“校尉!過了前方那座山,我們便出撫川,入陽平川境了。”身邊的都尉陳無分說道。
陳無分本是薛家老兵,卸甲歸鄉後到薛府做起了護院教習。今次,薛玖領薛家軍,兵赴西北。太公特意讓陳無分同行,充當薛玖親兵營的都尉。
這支新組建的薛家軍,沒有這些老都尉帶的話,别指望能形成戰鬥力。反過來說,在形成戰鬥前,這些老兵是這些新兵能活下來的希望。
“加快速度,今日入陽平川紮營。”薛玖說道。接着他便策馬沖下了高堤。
一路上,薛玖頗為照顧士卒,同吃同住。從來沒有離開過隊伍,自己進入過村鎮尋安逸。
一個月來薛家的部曲也都了解了薛玖的個性。賞賜上從不吝啬,言出必行。同時軍規又極嚴,違者必究。不分親疏貴賤,一視同仁。
更讓人肅然起敬的是,薛玖能以身作則,克己寬人。所以短短的這段時間,薛玖便在軍中樹立起了威信。
正應了那句古話,不恥不仁,不畏不義,不見禮不勸,小懲而大誡。
今夜,薛家軍出了撫川,在陽平川,石橋鎮境内的一處山腳下安了營。
薛玖早就命人到附近的村鎮,采買食物。連日的急行軍讓将士們有些疲憊,薛玖準備犒勞下大家。
這時,賬外有人來報,說來了五百多号人想要投軍。
薛玖看了看賬中的衆人,衆人也是不解。這都到了陽平川境内了,怎麼還會有人到他們這來投軍?
“讓他們領頭的人進來。”薛玖說道。
不多時,一名彪形大漢進得賬來,他龍行虎步的走向前,聲若洪鐘的說道,“撫川樁邑衛達拜見校尉大人。”
薛玖看着衛達問道,“聽你口音不似撫川人。”
“小人是從南方遷居而來。”衛達答道。
薛玖點點頭,又問“為何投軍?”
“國難當頭,匹夫有責。”衛達朗聲道。
薛玖再問,“這麼多過撫川的隊伍,又為什麼要入我薛家軍?”
“官軍雖多,卻未見如大人的部曲這般,行止有素,與民秋毫無犯的。小人願意捐軀赴國難,但卻不願去做那般兵痞。所以懇請大人收留,成全小人們的報國之心。”衛達說。
“既知我軍紀嚴明,當曉得這軍紀何來?切莫忘了初心,犯了事,别怪本校尉無情。”薛玖說道。
衛達問,“大人這是收留我們了?”
薛玖道,“嗯,留下吧。待到觀星城再配給兵械衣甲。”
衛達躬身道,“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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