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2000年秋。
那一年,阿三剛結束小學生涯,即将迎來初中生活,新學期第一天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去的前幾天,媽媽特地從集市李裁縫那裡定做了一套的時髦的确良衣服,買了雙嶄新的小涼鞋,阿三穿上,立馬顯得格外精神起來。
跟以往不同,一般農村的孩子隻有過年時節才有新衣服穿。但是,現在不一樣,明天是他小升初的好日子,必須穿的光鮮亮麗,迎接人生的新生活。
去學校的前一天他很開心,想着馬上就能認識好多新同學,好多新老師,接觸好多新事物,所以那天徹夜難眠,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來了。
早上奶奶特地給他煮了兩個雞蛋,外加一碗飯湯,農村風俗寓意學業有成,天天向上。
吃過早飯,爸爸把早已準備好的學費遞給了阿三,今年的學費比較特别,是用過年寫對聯剩下的紅紙包着的。
“來,阿三,把這些學費拿上,爸幫你藏在衣服裡面的袋子裡,到了學校,你再拿出來”,父親打着黝黑的赤膊,一邊往啊三的咯吱窩裡掏一邊說着,顫抖的手,蓬亂的頭發無一不是在訴說着賺錢的艱辛。
“爸媽今天就不陪你去學校報名了,你呢,就跟着隔壁的大哥哥大姐姐一起去,到了學校要聽老師的話,還有别跟同學打架,記得學費要看好咯”。
對于十三四歲這個年紀的阿三來說,父母的這些叮囑好像是多餘的,南方農村大部分這個年紀的孩子,早早就學會了自立,八九歲就開始承擔起了部分家庭重擔,放牛、砍柴、喂豬、喂魚、插秧、施肥、割稻子、曬谷子……
“爸,我都揣心窩裡了,為什麼還要用紅紙包着?“阿三說着拍了拍自己藏學費的心窩旁。
“你懂什麼,你父親是希望你在新的學校有一個好的開始!“剛端起碗準備吃晚飯的爺爺突然又放下了碗說到。
“你還小,反正說了你也不懂,叫你揣着你就揣着,别丢了就是,這些錢可是要你父親半個月不吃不喝才能賺到!“
“好吧!“阿三雖然不太懂,反正怎麼樣都行,無所謂,就當是過年領紅包一樣了。
阿三的爸媽是地地道道的山區農民。父親地道老實,勤勤懇懇。母親沒讀過什麼書,卻也不乏農村婦女應有拮據、勤勞、明事理,做的一手好菜。
這些年,阿三家裡的收入來源主要還是靠爸媽編的竹制品、打零工以及爺爺幫人看病,但爺爺心地善良,經常不計報酬幫助他人。
因為忙着賺錢養家,爸媽每天要去山裡砍竹、做竹制品,一去就是一整天,早出晚歸,所以對于阿三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阿三學習成績非常好,因為學習厲害,經常成為叔叔伯伯讨論的話題。
老李家這孩子将來不得了,肯定是要上大學的,說不定會是我們村第一個大學生呢。對于這些茶餘飯後的讨論,阿三早已經聽膩了,但阿三不驕傲。
新學期的第一天,剛到學門口,早已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阿三迫不及待報完名,等待着初中生涯第一節課的到來,未知的未來讓他即激動又忐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阿三終于在激動、忐忑中過完了,如願以償,他因小升初成績優異被選為本學期班長。
阿三覺得,任務艱巨又充滿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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