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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混沌(第1頁)

艾倫的意識似乎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混沌,甯靜的虛空構成了這片空間的本源,空無替代了所有存在于現實世界中的概念。

但似乎有什麼不一樣,艾倫能夠感知到那些裂開的縫隙,慘白光點留下的痕迹依舊存在,但那些被外界浸染,本能叫嘯的物質呢?

它們似乎消失不見了。

艾倫嘗試找尋,他飛越虛空,穿越時間,跨過暗物質的長河,卻始終無法逃離這片混沌。

無序籠罩着艾倫,籠罩着鮮活的生命,這強烈的反差令他不知所措。

艾倫嘗試回眸,那些散發着光點的縫隙很是顯眼。艾倫沒有理會這些裂縫,或許在這片特殊的空間中沒有方向的概念,但他仍然向下看去。

艾倫看見了。

他看見了潔白的合金牆壁,散落一地的精密儀器,昏暗的電燈,破裂的隔離管。

帶血的玻璃的尖端閃爍着光芒,它平靜的躺在地上,等待灰塵将它掩埋。

再向前看去呢?

艾倫嘗試看的更遠,畫面被拉遠到了那層熟悉的,由粉色和金色點綴的雙層建築上。

更遠就看不清楚了,這片大地,這片銀河,乃至整片宇宙都被一層薄薄的灰霧籠罩着,看不真切。

雖然艾倫追尋的答案改變了它們的形态,但艾倫已經找到了它。

原來,那些物質在這裡啊。

艾倫收回了遠眺的目光,他開始将注意力集中在這片地下研究所。

艾倫透過混沌看見了那隻漆黑的怪物,它用長尾提拎着自己的身軀,利爪已經近在咫尺。

但不知怎的,時間好似被凍結,怪物與人類的畫面被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艾倫嘗試伸出他的手,艾倫成功了,但是艾倫觸摸到了一層不可見的屏障。

即使艾倫的思維被限定在了一個接近于這片虛無本質的值内,但他的本能仍然想幫助怪物手中的人類。

幫幫他,誰能幫幫他?

一股無助感裹挾着無名的怒火沖擊着艾倫的心靈,潛意識告誡着他需要冷靜,但是……

為什麼不能讓怒火沖刷這一切呢?

“放手吧。”

一個聲音告訴着艾倫。

這樣是正确的嗎?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

艾倫在這片空間中陷入了罕見的思考,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物質存在的現實。

漆黑的怪物仍然伫立在原地,被捅穿的人類似乎命數已定。

不,不應該是這樣。

艾倫的思緒猛然炸開,他握拳錘向不可見的屏障,屏障毫無反應,甚至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死亡是最好的結局,湮滅是現實的盡頭。生命以負熵為食,但世界以熵增為律。

混沌與無序的必然性和不可逆性,注定了生命隻能從有序發展為無序,并最終走向衰老,死亡。

遲早有一天,熱寂會擊垮現實,到時候,所有的物質都會回歸最原始的形态,一切都會充斥着寂靜的虛無,就如同艾倫所處的空間一般,甯靜,冰冷,而獨一無二。

既然無法改變結局,那麼就加速這個進程吧,讓混沌更早的來臨,讓生命更快的衰敗。

感性和理性交織在一起,艾倫的思緒徹底被眷戀那終焉的虛無而壓垮。

他最終還是放手了,任由冰冷的空無将他吞噬。

黑暗降臨,艾倫再一次化為了撒播混沌的子嗣。

--

“滴答。”

從左肩溢出的鮮血仍然在順着漆黑的套裝向下流淌,濺落于地。怪物看着一動不動的艾倫,它伸出了利爪。

但看上去垂死的艾倫卻比它先動了,他緩緩的擡起右手,握住了怪物的長尾。

滴落的血液也在此凝固,化為了一片逃離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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