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
如今的黎山已不再荒蕪,也不再有難民。黎山城中已然被整改,販賣之徒也不再見蹤影。
當年慕怡顔在随父北上之時,被賊人擄走一路輾轉來到了黎山。
那時的她風餐露宿良久,身上衣服也變得破爛,渾身髒兮兮的,被抓到販賣的隊伍當中。
彼時尚弱的慕怡顔根本無法逃離賊人的魔爪。
十五六歲的姑娘正是賣給富人家做仆為妾的好年紀。
而彼時的沈易安巡查至黎山徹查貪官污穢一案,遇到這檔子事便順手解決全部還了自由身。
零星剩下的幾個孩子也都盡量送回。唯獨慕怡顔沒有收下錢财也沒有告知家在何方,從始至終未言一字,大家都認為她是啞女,沈易安想要帶着她的時候她不見了。
其實是慕父當時循着蹤迹趕到了黎山,這才得以團聚。
當時十八歲的沈易安在這山上的意氣風發曆曆在目,「朝廷以民為本,民安為國之根本。為民請命是我朝官員竭盡一身才學、一生氣力所為之事。朝廷心中有民才可稱之為家國。請父老鄉親們不要擔心,日後黎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路過當時被發買的巷口時猛地被一男子撞上。
沈易安扶住她,「沒事吧?」
慕怡顔搖搖頭示意沒事。
那男子見到慕怡顔倒顯得有些驚奇和激動。
「阿阿顔姐!你是阿顔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強子啊!」說完憨厚地撓撓頭「雖說當年阿顔姐供我上學堂還起了個儒雅的名字,可我還是覺得強子更适合我,能彰顯我的強!」
「說來慚愧,我強子雖說沒能考上功名,倒也謀了份生計,在前面不遠處開了個酒樓,我親自下廚招待招待怎麼樣?」
慕怡顔顯然記得他,當時在流亡途中,糧食緊缺,是強子會為她護一份食物,知道她愛幹淨,路過有水的地方總要替她守着,方便她洗洗。
沈易安卻是看這個強子哪哪兒都不順眼。
「此人來曆不明,不得輕信。」
慕怡顔卻示意他不必緊張,對他溫柔一笑。「無礙。」
強子一路上十分熱絡,倒是沈易安在一旁十分多餘。
傍晚将息時分
「夫人不是從未來過黎山嗎?怎的在黎山還有熟人?竟還供着上了學堂。」
慕怡顔沒有回答他,反而講起了自己的往事,「妾在平樂長公主的生辰宴上見過一個人,那時正值梅花盛開之際,天與雪共色,少年以梅枝作劍立下浩蕩鴻鹄之志。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什麼是有志之士。」
「現在,我認識到什麼是有志之士做有為之事。」
慕怡顔随即對他展露笑顔,沈易安陷入這溫柔當中。
「三年前,,在黎山城外,你對着當時逃荒的人們立下誓言,妾像是溺于人海中的一根蘆葦,風吹哪邊倒哪邊。」
「為何不逃回金陵?」
「說來容易做來難。」
沈易安從身後抱住她,慕怡顔心下一驚,完全沒預料到他會這樣。
「夫人,你受苦了。」
「是你救了我。」
「你是慕禦史之女,這種苦,本不該你受。」
慕怡顔轉過身,搖了搖頭「正因為我是慕禦史之女而不是慕城南之女,朝野上下盯着家父的人不在少數,我不該享樂。朝堂之事我懂的并不多,我能做的是不給父親惹麻煩。」
現在的慕怡顔是慕家女而非沈家婦。
「此番來黎山,夫君還有别的事情要做的吧?」
翌日,令人沒想到的是司芷涵也跟着來了黎山。
慕怡顔自那日之後便與司芷涵生出了隔閡,自然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司芷涵見慕怡顔這裡碰壁又轉而纏上了沈易安。
沈易安最近也變得忙了起來。
司芷涵相當于是兩面碰壁。
慕怡顔則是應強子的各種邀約,吃飯,喝茶,聽戲,泛舟,遊街,賞花帶着慕怡顔好一頓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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