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清晚上才從甜水巷出去,一路上,全都是端午節煮粽子的味道。
五月五,端午節。
留給她的時間,隻有屈指可數的最後三天。
太子東宮在皇宮裡,她摸着自己腰間上兩塊象征權力的腰牌,原本空洞的心一下子被填滿,權力這種好東西,怪不得男人時刻捏在手心。
誰沾上它,就跟吃了靈丹妙藥一樣,飄飄欲仙,渾然不知人世之苦。
蘇柏不喜歡髒兮兮的乞丐,故此蘇晚清一路飛檐走壁,都沒在燈火輝煌的朱雀大街看到一個乞丐,全都是富貴公子跟他們的仆從。
因為不是上元燈節,千金小姐們都規規矩矩關在閨閣裡,不是繡花,就是在梳妝打扮,争取把自己妝點得漂亮些,惹一些有權勢男人的愛慕。
蘇晚清想着再過不久就是熙蘇的生辰,她之前在雲川城最好的鐵匠鋪子定制了一把絕世好刀,熙蘇喜歡厚重但又不太笨重的,好在鐵匠是個很厲害的人,她耐着性子給蘇晚清說了很久,才敲定刀的樣式。
渾身肌肉的中年婦人一擦額頭汗水,放下手中鉗着橘紅光芒的鐵鉗。
“拿刀?”
蘇晚清一眼相中這鋪子,完全是因為這是女人開的,老闆是女的,甚至雜工也是女人,她覺得凡是女人幹活都細心,一定不會讓熙蘇失望。
“四月十五訂下的那把刀。”
鐵匠朝着一邊抱柴火的徒弟招呼,不一會,她就擺着一個楠木盒子裝的刀。
“這刀用了我好幾個月功夫,材料是客人你自帶的好東西,打出的刀更是折不斷,韌性十足。”
鐵匠說得自信,拿出一截鋼材,“客人要是想要試刀,可以當場試試,刀不好,我這鐵匠鋪子給你砸了都行。”
蘇晚清當真一把抽出來那把刀,刀鞘是暗紅色的皮革,花紋怪誕,全都是一些形狀怪異的蟲豸跟海螺,刀緩慢從刀鞘中剝離,那一瞬間射出的光芒,讓蘇晚清整個不怎麼用刀的人都為之一振。
清涼如雪,光華如月。
她急不可待,刀的重量在她手中略微有些重,但是比起熙蘇,想必是剛剛好,她單手換成雙手,叉開弓步,一刀狠狠砍向那塊試刀鋼材。
砰——
切口宛若燒制好多琉璃,光滑平整,蘇晚清都從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刀不錯,尾款一日之内,會有人送上門來。”
蘇晚清不想讓蘇柏知道太多,之前求着曼殊将熙蘇從順天侯府帶出來,就已經有點膈應到蘇柏。
如今,蘇柏一言不發,蘇晚清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些天,他事情太多忙不過來,還是隐而不發,等着下次一起發作。
錢暫時不用從順天侯府走,還是從千機閣那邊支取。
鐵匠點頭,她也不怕蘇晚清賴賬,整個雲川城,連地頭蛇來這都要按規矩來。
“阿玉,你看起來很高興。”
蘇晚清抱着刀匣,一路歡歡喜喜走回東宮,在東宮後院門口遇上了蜀玉。
“我把我之前打工賺來的錢,連本帶利全都要回來了,就連我阿耶賣我換了的彩禮錢,我都要了回來,如今他跟那些吸血鬼都被京兆尹下了大獄,真是出來一口惡氣。”
蜀玉人逢喜事精神爽,之前打胎,損耗的精氣神養了幾個月都沒見得全回來,眼下,看着是好了很多。
“原離也跟着你過去了吧?雲國這邊的律法,兒子不許狀告父母,否則就是犯了大不孝的罪過,皇帝瞧了都要不分青紅皂白殺逆子。”
蘇晚清想起這一茬,就覺得女人安身立命缺不了制毒,世上絕對沒有二十歲太子一說,她是有些迫不及待,想早日當皇帝。
律法不許她弑父,那她暗地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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