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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輪回(第1頁)

望鄉台上望鄉人,望眼欲穿斷人魂。

李洵在望鄉台上看着水鏡裡映出來的兩位好友,錢大人正在他的墳前燒紙,王師爺和一群鄉親站在後頭默哀,那些被救出來的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被自家大人拉着上前磕頭。

這輩子,就這樣完了?他想着,自己這三十來年,前二十年萍蹤浪迹地闖江湖,後十年為兩位朋友留在了青榕縣,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事,三十年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完了……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上路吧。”鬼差在後面催他,“該走了該走了!”

見李洵站在那有些舍不得,他又不耐煩地說:“行了,都成鬼了就别惦記他們了,多少人都留在這不肯走,還不如早些入輪回,沒準還能再見到。”

李洵被推推搡搡到了奈何橋。

孟婆的棚子就支在橋旁,見有人來,說:“又是來投胎的?”

“是。”

“拿錢來!”

“什麼錢?”李洵聽不懂。

“你喝我的湯,當然要給錢啊!”

原來孔方兄是萬事通。

李洵拿出剛收到的紙錢,買了碗湯。低頭一看,黑漆的圓碗裡盛着混濁的湯水,這就是孟婆湯?喝了它就會什麼都不知道了……

“小夥子快喝,喝完無憂無慮萬事皆空。”

李洵丢下碗,徑直向橋頭沖過去,被看守的鬼差抓了回來,其中一個硬生生掰開他的嘴,把湯灌了下去,又苦又澀的味道彌漫在口腔裡,嗆得李洵透不過氣。

片刻功夫,剛才還奮力掙紮的魂魄立刻安靜了下來,跟着前面的鬼魂一起,毫無知覺地走了過去,跳入輪回道。

人間的一個小村落,鄰國的戰火燒到了這裡,不少人都在忙着逃難。

“道長,真的是這嗎?”十七趴在吳十四肩上,從禦劍的高空向下看,到處是被焚燒的房屋和逃竄的士兵,夾雜着無辜民衆的哀嚎,“都亂成這樣了,咱們怎麼找人啊?”

“在東南角。”吳十四看着那裡的一處茅草屋,“你這貓耳朵有什麼用,聽不到那裡有人生孩子嗎?”

兩人朝那裡落了下去,似乎是因為戰争,四周殘破得很,還有幾具未被搬走的屍體留在外面。

“快,用力!孩子就快下來了!”屋裡傳出産婦痛苦的叫聲。

一刻鐘後,“糟了糟了,這是難産啊!”幫着兒媳婦接生的婆婆喊着。

“娘,那……那該怎麼辦?”剛才她的丈夫被軍營帶走了,她哭着上去拉人,讓一個令官踹了一腳,現在不光是早産,還是難産……

“秀兒,阿林多半是回不來了,你肚子裡的可是咱們家的獨苗啊……”婆婆抹了把眼淚,“這該怎麼辦啊!”

屋外的吳十四闖了進來,也來不及解釋,立刻上前用靈力護住躺在床上的婦人。

半個時辰後,孩子順利出生。

老婦人激動地差點給他跪下,被吳十四一把扶起,“多謝仙長,多謝仙長!”

“不必客氣。”他看了看剛出生的嬰兒,“他與貧道有緣,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他。”

十七在屋外聽着吳十四一通忽悠,最後,他們安頓好了兩婆媳,帶着剛出生的孩子回去了。

吳十四抱着孩子禦劍回山。

“我們就這樣把他帶回去?”十七趴在吳十四肩頭,垂下腦袋看着他懷裡抱着的孩子。

“不然呢?”

“為什麼不把那兩個女子一起帶走?”那裡到處都在打仗,留下來不過一時安逸,日子久了豈不是兇多吉少。

吳十四低頭看了眼底下的土地,“一切皆有定數,他不止與我有緣,身上還帶着仙緣,以後注定是要走上求仙問道這條路的,我們也隻能帶他回去,過往種種,仿佛雲煙。”

“所以你……”

“我算過,她們會安度晚年,有個善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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