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起身,阿楠哥哥不知道,鍋裡其實已經沒有小米粥了——而且,我連鍋都洗了。
我本來就隻準備了一人份,結果水還放少了,最後熬出來也隻有一小碗,隻給阿楠哥哥一個人都不算多,哪有我自己的份。
阿楠哥哥見我沒有動作,幹脆自己去廚房。他的廚房台面很低,所以他自己也能看見鍋裡的情況。
“不是吧?阿錦,你連鍋都洗了?一口多餘的都沒有了?”
“對呀。我就熬了一碗,都在你碗裡了。哎呀,阿楠哥哥,你吃你的,我都已經飽了。你不讓我吃香鍋,我就不吃了呗。”
我起身去廚房把阿楠哥哥推回了餐廳,卻沒想到他舉着一把勺子對我說,“阿錦,你喝一點我的吧,放心,我基本還沒動過,你喝幾口剩下的我再喝。”
我看着香噴噴的小米粥咽了口口水,說實話,我今天這碗粥熬得确實特别香,因為我在熬粥的時候還加了點牛奶燕麥和糖,所以聞着就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他見我沒有動作,幹脆舀了一點喂到我的嘴邊,“你嘗嘗,和麻辣香鍋是不同的感覺。”
他的手拿着勺子,有一點點不穩,因為害怕灑出來,所以他隻舀了小半勺。
粥都到嘴邊了,我再不吃也不合适,于是,我張了嘴,喝下了這一小口香甜的牛奶小米粥。
許是他這麼高高地舉着勺子,堅持的時間又長,當我喝完那口粥,他把勺子從我的嘴裡取出來的時候,右手脫力,勺子“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他的右手也随之掉在了桌上。
“阿錦——”他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可憐巴巴地看着我,我握了握他的右手說“沒關系”,然後撿起地上的勺子拿到廚房沖洗了一下。
再回到餐廳,他拿着自己的勺子低着頭看着粥,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落下。
“怎麼啦?”我坐在他身邊,戳了戳他的臉頰,“不就是勺子掉了嗎?又不影響繼續吃飯。”
他的情緒仍舊不高,拿着勺子在碗裡不停地攪合。
我同時注意到,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這樣下去他根本沒辦法自己吃飯了。
我握住他的手,幹脆搶下了他手裡的勺子,端起碗來準備直接喂他。
“阿錦——”他擡頭看我,眼角的淚晶瑩閃爍,看得我心裡一緊,像是有什麼最寶貴的東西被打碎了,止不住地心疼。
我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邊,“剛剛是你喂我,現在該我喂你了。”
他乖乖地張嘴,一口一口喝完了小碗裡的粥。
“好喝吧?”我問他。
他點點頭,“阿錦,你做的飯你熬的粥,味道都是最棒的。”
“那是,我可是新東方烹饪專業畢業的。”
他狐疑地看着我,“真的?”
“假的。”我哈哈笑。
他也跟着我笑,嘴角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
“阿錦,”他拉了拉我的衣服下擺,“有機會的話,我也想給你做飯吃。”
“好啊好啊!”聽到他這麼說,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可是轉瞬間他又低下頭,左右手絞在一起,“阿錦,你說我還能自己做飯嗎?”
我蹲下來,抱着他的雙手,“你要有信心,我前兩天看新聞,植物人都能醒過來,你有什麼不可以?”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看着我眨眨眼睛,“阿錦,你真的相信我可以?”
我捏了捏他的右手,“你隻是力氣不大,但是基本的動作都能做,有什麼不行的呢?還有你的左手,不是也可以幫幫小忙嗎?”
他微微擡了擡左手,也搭在我的手上,“阿錦,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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