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傷勢太重,即便眼下時間緊迫,也不得不擠出空餘稍作休整。
但在臨走前,他還有最後的事要做。
他看着門前碎裂的血肉,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并不擅長土行法術,因此隻能借助符箓之力。
随着一道黃暈展開,地面好像忽然變成了泥沼,隻花片刻便将滿地狼藉盡數吞沒,待到光芒散去,此處已然清理幹淨化為了尋常土地。
李長青走出屋子,開始尋找起江歌的蹤迹。
嗒,嗒,嗒。
一個拐角過後,他忽然停下腳步看向了房屋一角的小小窩棚。
他在裡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嗚汪!”
一條大黃狗呲着牙從裡面竄出,警惕的看着他,不斷向他低吼。
“你叫大黃?”
李長青彎下腰,他看着大狗,伸手想去摸它的腦袋,但卻被一下躲開了。
李長青也不惱,因為他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一道神識掃過,周圍事物盡皆映入眼底。
隻見一個渾身濕漉的少年正顫抖的縮在窩棚一角,他的狀态并不好,面色呈現出不正常的赤紅,額頭騰起股股熱氣,顯然已經神志不清。
“江歌,你的恩情我已報答。希望今日之後,你仍懷揣着這般善心……”
……
江歌做了個夢。
夢裡一直有人在呼喚着他的名字,似乎在對他說什麼,但周圍卻始終被雜音環繞,又像是隔了層屏障,讓人聽不清楚,隻是對聲音莫名感到親切和熟悉。
“是誰……在叫我……”
江歌回應,随即便有一股冰流湧入口鼻,他忍不住想要咳嗽,卻下一刻又生生憋了回去。
“我在水裡?”
他想睜眼,但眼皮卻像被灌了鉛,任其如何努力也絲毫沒有反應。
江歌心中無奈,隻能先在一片黑暗中遊起來。
身為一個漁人,他的水性并不算差。
但此時,他這賴以生存的本事卻像失去了作用,無論他如何上浮,都始終無法到達水面。
深邃的寒意如同蠕蟲沿着四肢攀援,爬上軀幹,淹沒胸膛,最後化作無形之手狠狠扼住他的咽喉,不斷在其上加力。
咕噜咕噜……
随着一串氣泡溢出,他的力氣終于耗盡了。
江歌無力的向上伸出手掌,然後毫無意外的抓空了,隻能任由身體在黑暗中不斷下沉。
呯!
就在這時,他突然在黑暗中聽見一聲悶響,一股堅硬的質感從指尖傳來,他竟真的碰到了什麼東西。
與之一同傳來的還有水中逐漸彌漫的淡淡腥甜。
這味道江歌并不陌生,那是人血的氣息。
疲憊的身體在此刻忽然生出了力氣,他猛然睜眼,視野中,那距他僅一指的水面上,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倒在漁船邊緣。
星星點點的紅色順着她的長發和衣襟落下,在水面綻開,像是朵朵紅梅。
她說:
“他們還沒走遠……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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