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同行的隻有卓安平,他不放心那熊孩子在自己視線之外蹦跶,強硬地将人也捎帶了回去。
一路上又同去時一樣日夜兼程,但他心中竟無比安甯。
讓他們撤兵的那道聖旨從頭至尾隻有三人看過,因此天下人根本不知曉大梁皇帝曾試圖議和割地,隻知道甯遠軍誅殺了萬良傲,将大梁國土再一次收回囊中,故而元徽帝的面子終究是保住了。
季别雲也不怕被治罪,他抗旨抗得偷偷摸摸,皇帝想治他的罪也找不到由頭,隻能忍氣吞聲,還得在戰後獎賞他軍功,
路上所見已是秋景,他越靠近宸京越是迫不及待。
……隻因那座城裡有個他想見的人。
也不知元徽帝召他回京一事有多少人知道,觀塵應該沒得到消息吧,若忽然見他回去了會是何種反應?還在生他的氣嗎?
他期待不已,然而一想到自己身上添了這麼多道傷,便又不敢見了。他怕觀塵看了難受,更怕觀塵将責任又攬在自己身上。要不要索性在右骁衛營内偷偷養傷一段時日,待好得差不多了,再去見觀塵?
在滿心糾結之中,季别雲趕路的速度卻不減,隻用了七日便快馬加鞭趕回了宸京。
然而都說近鄉情怯,當他越來越靠近城門時,的确情不自禁慢了下來。
卓安平當然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好幾次将他甩在身後又不得不停下來等他。到後來實在憋不住了,奇怪問道:“一路上幾乎沒歇過,難道不是趕時間嗎?怎麼這會兒突然慢下來了,将軍傷口颠疼了?”
季别雲确實一身都疼,但那不重要。他又跟上卓安平的速度,避開官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與行人,一顆心躁動不安。
“也不是很趕時間……”他胡亂答道,“宸京好像比我們走之前更熱鬧了。”
“那當然了,仗都快打赢了,宸京自然不像一開始那麼陰雲密布。”卓安平說着說着又偏去了别的話題,“隻是我們回來得太匆忙了,什麼東西也沒帶,就像是沒去過一樣。”
季别雲一心望着遠方,沒怎麼聽這熊孩子說話。
卓安平忽然又補充了一句:“不對,這不是還帶了一身傷回來嗎。”
這回他聽得清清楚楚,心事被恰巧觸動,有些無語地轉過頭瞥了一眼,心想這熊孩子還是那麼嘴欠。
“……真是謝謝你提醒我。”
卓安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指了指他肩膀,“将軍,又滲出血來了。”
季别雲身邊親近的人,大多數都對他的身體極其擔心,能做到對他如今這副凄慘模樣見怪不怪的也隻有卓安平了,從這點來說他們倆挺像的。
他稍微走了走神,心想若柳家不出事,他或許會在爹娘的管教之下變成卓安平現在的樣子,有擔當但缺心眼,沒心沒肺也從不憂慮。隻不過同為都尉之子,他們的路在一開始就截然不同,也無所謂誰的更勝一籌,都是命數罷了。
“算了,總是要見的。”他歎了聲氣,揚鞭加快速度,“趕緊回去是要緊。”
季别雲沒有再管什麼近鄉情怯,一口氣跑回了宸京。季宅悄然無聲,青霜正在門外打掃落葉,猛地看見他們兩人,差點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是卓安平眼疾手快幫忙扶住了。
他翻身下馬,沒力氣把人拉起來,隻好蹲在青霜面前問道:“府上有客人嗎?”
“沒……沒有,東家您怎麼突然回來了!我不是在做白日夢吧?”青霜抱着掃帚一臉懷疑,“也沒聽說大軍回朝的消息啊?”
季别雲笑了笑,又問:“徐管家呢,他回來了嗎?”
青霜終于回過神,急急忙忙往裡面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徐管家——”
他跟在後面,不疾不徐走了進去。在他離京的這段時日裡,季宅被打理得同以往一樣,仿佛還停留在一月前。
青霜又喊了幾聲“徐管家”,便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裡面響起:“怎麼咋咋呼呼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陽從屋内走出來,猝不及防看見了他,頓時呆住了。
季别雲嘴邊的笑意更深了,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仿佛剛剛在右骁衛大營練完兵,抽空回季宅用晚飯,尋常得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日子。
“幫我準備衣裳和馬車,待會兒得進宮面聖。”他從徐陽身旁經過,繼續囑咐道,“還有幫我給懸清山遞個信,就說我從宮裡回來之後必須得見到人。”
季别雲沒聽見腳步聲,回身一看,卓安平已經拉着青霜朝廚房跑去了,而徐陽還呆愣在原地。
“徐兄醒醒,我還得拜托你幫忙呢。”他揮了揮手。
徐陽忽然呼出一口氣,像是活了過來,慢慢走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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