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院,我有方略了。”
燕帖木兒停止了踱步,看向高黎,眼中夾雜着些許殷切,“高将軍有何高見?”
“稱不上什麼高見,我認為眼下僵持乃是死路一條,所以想了個或許能打破僵局的法子。”高黎沉聲道。
“講!”
二人移步至沙盤近前,高黎指着紅橋言道:“此番對峙,一直是圍繞紅橋展開的,因為這是通往大都的要口。”
“我們此時對峙的區域在山脈附近,對方可依山列陣,故而不可能輕易擊敗敵手。”
“但如果将對方主動讓過紅橋呢?大都遠郊可是大平原,那王禅上次交鋒已知其為怯懦之輩,不敢親冒鋒矢,故而在非陣地戰時指揮能力相當有限。”
燕帖木兒緊鎖着眉頭,質疑道:“可如此誘敵之策,你如何保證對方會上鈎?”
高黎伸出三根手指,“其一,薊州新敗,此敵我之共知,我們現在撤退并非無迹可依。”
“其二,我方可做出要固守大都之态勢,敵方三路軍率先圍困大都者必然封賞最甚,梁王上鈎有他的動機。”
“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環,我們的士兵士氣高漲,他們的士兵士氣低迷,也是與當前戰場形勢截然不同的,這是我們最大的憑仗。”
燕帖木兒點了點頭,問道:“你想借此憑仗,做些什麼呢?”
“若猝然交鋒,我軍定然因士氣而占據上風,但由于無法殲敵,時間一長打入消耗戰,我軍兵力較少便損失不起了。”
“所以我們可以在占據上風之後,陷入焦灼之際,迅速撤出,敵方士氣低迷必不敢追擊。”
“然而王禅久經沙場,必然很快反應過來我們是真的撤退了,結合前面所說的兩點,他極有可能做出錯誤判斷。”
“如果我們直接撤退,他定然不敢追擊,但如果我們占據上風卻突然撤了……”說到這裡,高黎嘴角挂上了一抹邪魅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王禅必然認為我們已是窮途末路,他們豈有不追之理!”燕帖木兒大笑道。
無論是高黎還是燕帖木兒,都十分明白此計的兇險之處——
這可不是戰略遊戲,突然撤兵很大可能變成真的潰退,這樣的戰術需要極高的軍事素養以及士氣才能辦到。
也恰好是他們的部曲可以辦到的。
“至于那些漢人,他們若是真潰退也就潰退了吧,還能将戲做的真一些。”燕帖木兒說道。
這話聽着有些别扭,尤其是對高黎這樣一個現代漢人來說,聽上去甚至可以算是紮耳。
高黎作揖道:“我可率阿速衛協助漢軍諸衛撤退,還望知院恩準,他們可以提供不少火器支援,不可棄之如敝履。”
燕帖木兒冷笑道:“多此一舉,不過若你能保證不損兵折将,那就去做吧。”
“謝知院。”
天曆元年九月十八日
随着戰略的确認,大都軍開始布置起了陣型。
陣列左右兩翼是色目衛的精銳輕騎兵,由于阿速衛要掩護漢軍撤退,于是被分配到了左翼。
這樣面向北方的大軍在往東南方撤退時候,阿速衛就會在簡單變陣之後成為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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