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菂官正在斷斷續續地講着她所知道的“秘密”,一旁的丫鬟聽得半信半疑。聽菂官講了好半天,那丫鬟才屢出個頭緒,問道:“照你這麼說,那位真正的林姑娘在咱們這林姑娘進府那年就已經死了。現在這位林姑娘,據你說是什麼小翠。縱使那位雨村先生有意欺瞞,可後來琏二爺帶着林姑娘回姑蘇奔喪,林家的人就看不出來嗎?”
菂官冷笑道:“萬一,當年打死真正林姑娘的人就是那位林老爺呢?”
那丫鬟一聽,立時到吸了一口涼氣,傻傻地問道:“這天下如何有親爹打死親生女兒的道理,俗語說虎毒還不食子呢!”
菂官歎了口氣,含淚言道:“親爹又如何,我還不是被自己的親爹親手賣給了人牙子!他們恨不得我早些死了才好!”言罷眼中的熱淚奪眶而出。
那丫鬟是賈府的家生奴才,雖然也是下人,但從小跟父母生活在府裡,從未嘗過生離死别之苦,見菂官哭了,也覺得她可憐,便安慰道:“那你後來進了戲班學戲,在戲班子裡就沒幾個好姐妹?”
隻聽菂官歎道:“若說是好姐妹還真有一個,那便是小翠了!”
丫鬟笑道:“難怪有一回雲姑娘說林姑娘長的像戲子,他還真學過戲呢!不過她既然是學戲的,如何又會到了咱們府上冒充什麼林姑娘呢?”
菂官要了搖頭,便不說話了。過了一會才說:“總之她不是真正的林姑娘!他是小翠!真正的林姑娘已經死了!”
一旁的丫鬟還在思索菂官的話,想了半天也沒有個頭緒,最後隻能作罷,安慰道:“林姑娘也好,小翠也罷,現在把你的病養好是正經。你總說自己活不長了,我看未必,這麼點歲數,哪裡說有個病有個災的說死就死了呢!”
正說着,忽聽門外有人進來,原來是菂官的相好藕官。這丫鬟每次見藕官都覺得這人怪怪的,明明是個女孩,卻總愛穿一身男裝。跟菂官在一起,活像一對小夫妻。遂笑道:“欸由,這不是藕相公嗎?我正看着你們家藕大奶奶呢!”言罷,咯咯直笑。
那藕官也懶得理她,直接問菂官道:“怎麼樣,好些了嗎?”
菂官見是藕官來了,便歎了口氣,哀聲言道:“我這個病恐怕是好不了了!我死之後,不知道他們要把我埋到什麼地方,你若念及咱們這段日子的情意,到了每年的忌日便去墳上看看我,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說罷又哭了。
藕官怒道:“呸!呸!呸!說這種喪氣話,你我今後的日子還長着呢。這不,我今天特意給你求了一味好藥,人都說,身子虛弱的人當吃人參,我就給你弄了點子來。”說罷竟然從懷中拿出一粒蜜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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