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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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寫着作業，鳥歪着脖子在睡覺。夜靜悄悄的。寫完作業，阮眠又找出一個帶密碼鎖的小本子，翻開&ldo;齊先生，接下來去哪裡？&rdo;後座的人沒有回應，久到助理以為他睡過去了，沒想到一回頭，就撞入一道無波無瀾的視線裡。那目光也清淩淩的，看起來仿佛并無醉意。助理穩了穩心神，又問一遍，然後安靜等着。一會兒後，後邊才有淡淡的聲音傳來：&ldo;回家。&rdo;司機點頭，開始啟動車子，迎着路燈駛向夜色深處。助理又回頭看一眼，隻見他大半張臉都陷進了陰影裡，偶爾車窗外有燈光鑽進來，從那挺直的鼻梁上一躍而過，連蒼白的臉色也被映照出來。他心裡暗暗歎口氣。進入市中心，城市的繁華和着夜晚涼風撲簌而來。外邊車流不息，熱熱鬧鬧的，車裡卻安靜得過分。一陣鈴聲突然打破沉默。&ldo;齊先生，常醫生的電話。&rdo;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接過手機，接通。那邊的人先開口，&ldo;怎麼樣，回來還習慣嗎？&rdo;&ldo;要不要把哥幾個都找出來聚一下，順便給你接風洗塵？還有啊……&rdo;&ldo;常甯。&rdo;語氣平淡。&ldo;好吧，說正事說正事，&rdo;常甯慢悠悠地說，&ldo;你不是讓我盯着你家老爺子的一舉一動嗎？前幾天我在他辦公桌上看到一份很不尋常的資料，我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rdo;齊俨從窗外收回視線，&ldo;什麼資料。&rdo;那邊說了什麼，他眉心皺了一下，很快松開。通話結束。他依然握着手機，收緊，指腹從屏幕左邊滑到右邊，來回幾次後，心情才稍稍平複。&ldo;幫我查一個人。&rdo;助理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以為是和工作相關的重要人物，甚至調出手機備忘錄。嚴陣以待。後邊的人卻似乎再沒有了下文。他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三個字：&ldo;叫阮眠。&rdo;&ldo;阮&rdo;說得字正腔圓，隻是這&ldo;ian&rdo;……助理看着屏幕上一溜兒排開的&ldo;綿、棉、眠……&rdo;猶豫。&ldo;睡眠的眠。&rdo;他點頭，迅速錄入。半個小時後，車子在一扇緊閉的大門前停下來，聽到動靜，門邊小屋&ldo;啪&rdo;一聲亮了燈，很快有人出來。是個獨臂老人，正邊打呵欠邊走過來。助理從車裡探出頭，&ldo;王伯。&rdo;老人點點頭，單手飛快開了門，然後站在一邊等車子進去。幾分鐘後車子開出來，他這才利落地關門，落鎖。又擡頭望了一眼二樓某個開燈的房間，轉身鑽進自己的小屋。齊俨先去洗了個澡，沖幹淨身上的酒氣，頭發擦了半幹就來到書房，拉開椅子坐下。他面前有三台電腦。一台屏幕上顯示着整棟樓的監控畫面。另一台屏幕左側是股市曲線圖，右側是密密麻麻還在不斷更新的數據。正對着他的那台屏幕暗着，待機狀态。他靜坐着，猶如一座木雕。屋外起風了，有樹葉&ldo;沙沙&rdo;的聲響。窗上樹影擺動，像過着一場黑白電影。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滿室靜寂。随着一聲提示音，屏幕亮了，有新郵件進來。一份很齊全的資料。個人基本信息、證件照、生活照，甚至是從小到大的成績單，入團申請書的複印件……一應俱全。齊俨先看了一眼右上角的紅底小照片，女孩面色白皙幹淨，抿唇淡笑着。他眸色漸漸轉深。幾個小時前，他見過她，在那家會所，他還從她手上接了一塊紙巾。不會錯。他在識人這方面向來過目不忘。齊俨的視線慢慢掃下來。姓名：阮眠。出生年月：199x年9月籍貫、家庭住址、家庭成員……繼續往下。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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