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善除惡,惟紅蓮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一隊衣着普通、眼睛亮得有些吓人的流民,跟着前方身穿紅衣的一男一女,從遠處整齊走來,衆人下意識讓開一條道路。
其口号似乎帶着一股魔力,讓人無緣無故地心煩意亂,有意志不堅定的,不自覺地跟上隊伍,喊了兩遍口号,變得木讷、呆滞。
“紅蓮教!”
“不愧是造反專業戶。”
又走了大半天,一座巨大的城池終于出現在眼前。
“飛哥兒,前方那座城池,就是天及城。”
一憨厚老者笑着介紹。
陸晚混入難民的隊伍後,便化名“厲飛”。
老者姓岑,名大山,因為有不懷好意的人想要搶他的騾子而産生争執,陸晚出手幫了一把,自此相識。
戲劇性的是,後來騾子餓死了。
老岑一頭白發,滿臉皺紋,實則才四十出頭,膝下有一子一女。
“天及城雖然不是零州的州城,但土地富饒,礦産豐富,再加上現任城主勵精圖治,其繁華程度已經不遜色于州城;從接收數萬難民的舉動便能看出其魄力。”
“岑叔見多識廣,厲某佩服。”
熾熱的太陽令陸晚這個“血族”不适,因此,他昏昏欲睡。
“有個屁的見識。”老岑嗤笑,“飛哥兒,進城後,有什麼打算?”
“找份活計,先活下來再說吧。”陸晚蔫頭耷腦。
幾日相處下來,老岑對他白天的精神狀态習以為常。
“以你的身手,進豪門大族做個護院綽綽有餘,那可是無數人求都求不來的活計。”
“護院?是個不錯的選擇。”
陸晚以手遮陽,略顯敷衍地回道。
“豈止是不錯,簡直就是量身定作。”老岑笑眯眯地調侃,“因為,你是隻夜貓子。”
此方世界,不僅有繁衍到極緻的武道,更流傳着有通天之能的仙人的傳說,陸晚自然心生向往。
朝遊北海,笑傲江湖,誰心中沒有一個武俠或者仙俠的夢?
進城後首先看到的景象是熱火朝天的施粥。
官差機械地重複:“城主有令,無論貴賤,均可入城,入城後先入外城,妥善安置;不造謠,不尋釁滋事,否則,軍法處置……”
難民在官差的指揮下有序排隊,鬧事的、妄議的、不守規矩的,馬上被拖出來打個半死。
臭味熏天,施粥的人看在官府的面子上強顔歡笑,卻緊皺眉頭,捂着鼻子,嫌棄、厭惡之意非常明顯。
陸晚跟着老岑一家排隊,也領了一碗,一口幹了。
舔了舔嘴唇,回味異界稀粥,施粥的丫鬟不耐煩地擺手:“快走,快走!”
另一邊,則有很多“人事經理”舉着木牌,高呼自己“公司”的“招聘條件”和“待遇”。
有徐娘半老的婆子唾沫飛濺:“二十歲以下的,女的,快來這裡!包吃包住,免費培訓……哎呦呦!你,幹嘛呢!再怎麼搔首弄姿,也掩蓋不了你即将更年期的事實!”
城衛隊支了個攤位,戴盔披甲的十夫長端坐,旁邊士兵指着一塊石鎖大喊:“十四歲以上,六十歲以下,能舉起此石鎖者,皆可入伍,面、肉管飽,傳授軍中武學,立大功有機會封爵!”
“三河碼頭招搬運工,管吃不管住,多勞多得,日薪三十文起,沒有上限!”
“酒樓小厮,要求年齡不超過三十歲,口齒伶俐,手腳利落!”
“萬藥齋招收學徒,要求:年齡不超過十六歲,識字!”
“柳氏商行長期招車夫、轎夫……”
“明家家主大發善心,破例從爾等人群中挑選丫鬟、雜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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