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該拜财神爺了,柳家派仆婢去财神廟請回金花元寶,中午在院子裡設供祭拜。
蔣少芬老家是荊襄地區的夷寨,那兒的風俗是初二祭祖神。
她大清早起床,将親手精心烹制了兩天才完成的壇子肉擺到神龛上,許願磕頭,供奉完再将肉拿出去施舍給乞丐們。
新來的仆婦初見她這套祭祀流程,奇道:“蔣媽,供過神的祭品是可以吃的,你送給叫花子多浪費呀。”
春梨替蔣媽解釋:“你不知道,這是蔣媽老家的習俗。初二這天要用自己最愛吃的菜祭神,完事後自己不能享用,必須分給窮苦的人。”
柳竹秋對此見慣不怪,小時候常腹诽蔣媽的祖神難伺候,成年後卻覺得這神明長于教化,比那些用福祿壽喜換香火的神仙高尚多了。
大戶人家的女子生活平淡,日常猶如死水,過年也不過微有波瀾,在家接待客人,或跟随長輩外出拜年,表面熱熱鬧鬧,實則刻闆無趣。
到初五日,柳堯章捎給她一個東宮賞賜的包袱。
她打開看,是一隻“百事大吉盒”,裡面裝着柿餅、幹荔枝、幹桂圓、栗子、紅棗,都是宮裡賀年用的零食。另有六顆豌豆大的赤金小葫蘆,名叫“草裡金”,是過年期間宮眷必備的頭飾。
收到這樣的禮物她可高興不起來,擔心朱昀曦動了收納她的心思。
三哥跟她同樣憂慮,忍不住抱怨:“早叫你别招惹殿下,他若真對你動心,将你收入後宮,你這輩子都不得脫身了。”
柳竹秋安慰彼此:“不至于吧,他知道我名聲不好,又出身世宦之家,陛下和大臣們都不會同意。”
的确,隻要慶德帝還在位,這事就不太可能發生。
柳堯章無奈地向她轉達太子的旨意,讓她明天下午去觀鶴園見駕。
過年期間太子得陪同皇帝接受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和邦國使臣朝拜,參加衆多慶典儀式,終日疲于奔命,還從百忙中抽身召見她,真不嫌累得慌。
通常女子受“從一而終”思想教育,愛欲緊密相連,對男子生欲,也必然會鐘情對方。
柳竹秋自幼叛逆,抗拒女德,心氣眼界都極高,正應了春梨以前的玩笑話,隻有錦繡其外,金玉其裡的男人才能叫她傾心。
她迷戀太子的美貌,卻不大瞧得上他的性情内涵,若以買椟還珠為喻,就是隻想親近朱昀曦的皮囊,不想要腔子裡那顆魚眼睛。
如今懷疑他對自己動情,她就像羚羊聞到猛獸的腥臊味,戒心拉滿,見面後不敢再像從前那樣談笑無羁。
朱昀曦這幾日快被宮裡的繁瑣事務折騰死,事項比較往年并未增加,起變化的是他的心态。
看到那些木偶陶俑般精緻死闆的人臉,聽到那些缺乏感情的陳詞濫調,他腦海裡就不由自主閃現柳竹秋的聲音笑貌,連惹怒他的那些片段都顯得朝氣蓬勃,為他倦怠的神思注入活力,也将現實生活的枯燥沉悶突顯得越發鮮明。
所以他才抓緊僅有的半日清閑,冒着被尊長責備的風險悄悄出宮來見她,希望借此舒緩心情。以為她因外人在場才故作矜持,便将侍從們打發出門,又命她到近處說話。
柳竹秋走到一丈外便停步,躬身請示:“敢問殿下何事召見臣女?”
朱昀曦并不遲鈍,即刻察覺這女人态度生分了,疑心與前幾日的流言有關,火氣迸竄而出,臉色迅速陰沉。
“上月廿五夜間,蕭其臻和柳堯章的老婆攜同宋妙仙在北海遊湖,據說當時還個少年公子在場,那人就是你吧。”
柳竹秋讪笑:“殿下聖明。”
她仍未擡頭看他,朱昀曦不覺捏緊拳頭,質問:“你們去那兒做什麼?是不是專程去和蕭其臻幽會的?”
柳竹秋聽出醋意,暗道“糟糕”,忙跪地否認:“殿下誤會了,那天是我三嫂生辰,她喪父後心情悲痛,我和妙仙姐姐才想陪她遊湖散心,途中偶遇蕭大人,并不是提前約好的。”
“當真?”
“臣女怎敢欺瞞殿下?為這樁謠言,家父已狠狠責罰了臣女和三哥,若殿下也疑心臣女,那臣女這冤屈連赑屃①也馱不動了。”
“那你見了孤為何畏畏縮縮的,在心虛什麼?”
“這個……”
柳竹秋沒料到太子這般敏銳,實話實說肯定不行,立馬編了個可信的理由搪塞:“回殿下,家父因臣女久滞閨中,每逢年節便憂慮倍增,今年更急着想為臣女找婆家。前些天有人向家父推薦了京裡那個做瓷器生意的桂百萬的幼子,說可以讓他贅到我家。臣女恰好認識那桂小少爺,此人有斷袖之癖,不喜女子,臣女若招他為婿,不等于給自己招了位姐妹,卻如何使得?心中萬分抗拒,又不敢對長輩們明言,為此煩惱不已,适才不小心露在了臉上,觸犯殿下,還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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