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十二章 一曲畢不知意（第1頁）

天光大亮，院中無他人，隻一人獨坐着，笛聲低沉

“今日應是要去一方天地吧“

一曲畢，公孫衍身後傳出梁歲玉的聲音

公孫衍手握玉笛，背過手去，微微颔首

“我也一同去瞧瞧”梁歲玉眉眼上挑，接着道：“剛剛那首曲子，雖有些悲苦之意，卻動人心房，叫什麼”

公孫衍笑答：“不知意”

一方天地是水雲君所建，這個人來去無影，喜怒無常，最是愛琴。

他從前隔紗撫琴，一曲動天下，但鮮有人見其真目。後來他花重金建了一方天地，不為别的，隻為人人得以在這城中有一方靜心聽曲之地。

所以這一方天地可謂是人人可入其内。

高樓層層環繞，從外看，倒像一座塔，牌匾上，刻着“一方天地”

奏琴之人可以随意選一間廂房，獨自享受琴聲之悅

也可以在院中奏曲，看客則在樓上觀望，琴聲會如雲煙般，繞着階梯，慢慢的飄揚升起

梁歲玉站在院中，擡頭觀天，覺得自己像是在井中一般，一層一層，一圈一圈，“井口”在慢慢縮小，“井口”藍天白雲，果然是“一方天地”，天地，隻此一方

“衍公子”旁人尊道，梁歲玉這才回過神來

這人是一方天地的常客，似乎也是哪家的公子，隻不過梁歲玉不認識

公孫衍斜眼看了看，蜻蜓點水般的點了點頭

還未等這人再開口，他轉頭看向梁歲玉“這位是我夫人”

“公孫夫人”那人賠笑道

梁歲玉耳朵有些發紅，但還是笑盈盈的回應對方

待那人走後，公孫衍才解釋：“我怕外人說我們夫妻不和，如此行事，你不介意吧”

梁歲玉隻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雖是坐着這個位置，卻無此心思，況且，情愛之事，她似乎，還未曾了解

說來也好笑，還未談情說愛過的人，已經嫁做人婦了

不知哪間屋子傳來琴聲，婉轉悠揚，仿佛春風拂面，冰雪融化，連一方天地，也為之動容

梁歲玉擡眼：“做戲要做足，我懂得”她的模樣俏皮，讓人心裡生出些歡快之意

二人站在原地，都被這琴聲所吸引

“你運氣很好，這是水雲君所奏”公孫衍頓時道

梁歲玉将頭輕輕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聽的入神了，喃喃回着：“當真是一曲動天下”

琴聲停止，喧鬧聲驟然升起，無人不歎，無人不贊，卻無人找尋水雲君的身影

一方天地裡的都是愛樂之人，大家都心照不宣，聽曲就聽，若是尋人，出了這一方天地，到外頭尋去便是

“你見過這位水雲君嗎”梁歲玉不免得有些好奇

民間奇人多有，惹人驚奇的，不少被傳入宮中，得見聖顔，還有被高官收入府上的，也不是沒有

公孫衍是個愛琴之人，想必不會願意錯過水雲君這樣的才人

隻見公孫衍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他道:“我曾托人呈過拜帖，但很可惜，水雲君并未同意”

梁歲玉眨了眨眼，歎道：“還真是個奇人”

“聽聞水雲君厭惡官場之人，世家子弟”公孫衍從容一笑“不過這一方天地又人人可入，他倒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梁歲玉默念了兩聲水雲君，有擡了擡頭，陽光正好，晴空萬裡

水雲君，如水如雲，無拘無束

她側眼看着公孫衍，男子眼裡盡顯平和，但又生出幾分羨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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