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的那一頂妃色紗帳她讓人換了,那顔色太豔,有些紮眼。
一睜開眼,夢裡歡快地在她身邊轉悠的攸甯已消失不見,隻留下滿殿的寂靜,頭頂是鵝黃色的紗帳。
“初菱,娘娘醒了!”魏芷卉偏過頭,見到的是容妃,這些日子,幾個嫔妃輪流侍疾,還有幾個福晉。
“皇上呢?”魏芷卉低聲問道,這幾日,睡着的時候多,每每醒來見到的多是乾隆。
容妃聞言,忙讓宮女去了正殿叫來乾隆。
“永琰和皇上在養心殿議政,一會兒就來了。”
魏芷卉閉上眼,輕輕地歎了口氣,乾隆從未明說,但她已然知道,此時的永琰,已成為乾清宮正大光明牌匾後密匣内的太子人選。
腳步聲打斷了魏芷卉的思緒,她睜開眼,眼眶微紅,這些日子,不管是夢裡還是醒着,她都是哭的時候多。
她不是專業的曆史學子,電視劇裡也不會把兩個公主的結局交代清楚,她曾以為她會看着攸甯長大成人,然後有自己的孩子。
隻可惜,都是她以為。
肩上多了一雙手,把她扶了起來,擡眼就看見了熟悉的面龐。
攸甯病重之時,她都未見乾隆這般憔悴,可這幾日,他顯而易見得老了,他不愛蓄胡茬,可這些日子,他都不曾騰出空來去清理。
“想吃什麼?朕讓初菱去做。”乾隆攬着她靠在自己胸前,柔聲說道。
魏芷卉無聲地搖了搖頭,因為太久沒有說話,有些難以發聲。
乾隆了然地從一旁的初菱手中接過了一盞桑葚玫瑰花茶,她這些日子不大愛喝茶,隻愛喝一些花果茶。
被喂着抿了一兩口,她才說道:“攸宜、永琰和永璘呢?”
乾隆把杯子遞給了初菱,輕輕握住她被面上的手,瘦了好些,啞聲道:“孩子們都在外頭呢,兩個額驸和永琰福晉都在,你若是想見,朕把他們叫進來。”
魏芷卉搖了搖頭,此刻她有些話想和乾隆單獨說。
“要不要先吃點什麼?初菱說你一天隻吃了半碗血燕。”乾隆有些擔憂,從攸甯驟然病重開始,不過一個多月,她已經瘦了一圈,摸着她的手,都沒有多少肉了。
魏芷卉搖了搖頭,輕輕地往他身上又靠了靠,感覺到乾隆摟得更緊,方才扯了一個不大好看的笑容,說道“有一件事,臣妾瞞了皇上三十年了,還請皇上不要怪罪。臣妾自知時日無多,留了一封信在妝奁最底下,等臣妾走了,皇上再看吧。”
乾隆聲音有些微顫,帶了幾分嗔怪:“不許說胡話,朕把杜茂叫了回來,師徒二人坐陣,人人都說養心殿風水好,在這兒,你不會有事。”
魏芷卉沒有反駁,其實彼此都知道,兩個人的日子,都已是過一日少一日。
兩人靜坐着說了許久,所說的不過是這三十年的點點滴滴,從最初青澀的禦膳房宮女,到後來這後宮渺小卻又一騎絕塵承寵三十年的皇貴妃,如今的她,已是這後宮的主人,日後,會以太後的身份,受後世敬仰。
許久,直到魏芷卉又依靠在乾隆懷裡睡着了,殿内才重又恢複寂靜。
乾隆想起方才杜茂在養心殿說過的話,說皇貴妃如今已是彌留之際,已回天乏力。
他這一生,送走過很多人,經曆過聖祖和世宗皇帝的離世,經曆過孝恭仁皇後、孝敬憲皇後的離世,也經曆了哲憫、慧賢、純惠皇貴妃、孝賢皇後、慶貴妃的離世,也送走了三個自己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可從未有一次讓他如今日這般痛心。
他一刻不敢離開這兒,生怕錯過她生命最後的每一秒。
“把和恪公主他們叫來。”他低聲地和初菱說道,生怕吵醒了魏芷卉。
等魏芷卉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她仍舊靠在乾隆的懷裡,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壓麻。
殿内烏泱泱地占了好些人,有拉旺多爾濟,隻可惜,身邊再也沒有了攸甯,思及此,眼角不由得又落了淚。
乾隆輕歎了口氣,攬着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看到攸宜和劄蘭泰,身後的乳母懷裡還抱着大格格,還有永琰,邊上站着才成婚沒多久的喜塔臘氏,還有年紀尚小的永璘。
再往後,站着舒妃、穎妃和容妃,還有其他嫔妃。
這本該是個其樂融融的景象,隻可惜,少了陪伴自己最久的攸甯。
最先開口說話的不是旁人,是拉旺多爾濟:“公主生前提起,這一生若還有遺憾,一為未與兒臣留下子女,二為早早舍下父母,但仍希望皇阿瑪與額娘可以好好的,若公主看見額娘如此形狀,隻怕也是難過不已。”
最先哭的是永璘,他小小的,如何禁得住事。攸宜雖然也已經為人母,但在乾隆與她面前,仍舊是個孩子,她跑到床邊,攬過魏芷卉:“額娘……姐姐走了,你也要舍下攸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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