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的驟然爆發,令方稠文的神情瞬間凝固,他未曾料到自己的寥寥數語竟激起如此激烈的回應。過了許久,他眼神犀利,寒聲道:“怎麼,你的朋友惹禍,你就得替他善後,這難道不是酒肉朋友嗎?”
李甯坐在一旁,一字不漏地聽見了方稠文的話,但他選擇了沉默。
實則,方海之前已向方稠文介紹過他們,方稠文不可能不了解方海所相助的就是眼前之人。他的言辭,顯然是有意為之,但李甯也清楚,此刻與方稠文争執絕非明智之舉,隻會讓方海處境更艱難。
既然如此,保持沉默才是上策。
方海咧嘴一笑:“父親,你可理解何為兄弟情深?”
“你要教訓我?”方稠文質問。
“當然不。”方海搖頭道,“你見識過多少人,經曆過多少事,簡單來說,你嘗過的鹽比我的飯還要多,何況你口味本就偏鹹……但這并不能說明你懂得‘兄弟’二字的真谛,你隻看到我給了李甯一顆糖果,卻不知他曾贈我兩塊魔法巧克力。”
方稠文面色陰沉,未作回應,凝視着方海,等待兒子繼續陳述。
“若非李甯,你的兒子如今也無法站在這兒聆聽你的訓斥。他曾救過我的命,你可知曉?你當然不知,否則你不會出此言。你隻看到我幫助了李甯,卻不知他對我施以援手的次數多不勝數。”方海深吸一口氣,說完這番話,他咬緊了嘴唇,不覺間已咬破皮,滲出血絲。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勇氣直面父親,如此坦誠地表達,這是第一次。
方稠文嘴角微顫,眯起雙眼,轉向李甯問道:“你叫李甯,對吧?”
李甯起身,輕輕點頭:“方叔叔您好。”
“我之前說你是酒肉朋友。”方稠文說道。
李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陽光般的溫暖……
"你都聽見了,沒錯吧?"方稠文在魔法燭光下低語,目光中閃爍着神秘的贊賞。
李甯微微一笑,輕輕颔首。
方稠文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眼中流露出對李甯的敬佩:"無論你來自何方,我都不清楚,但你是個能忍耐的青年…在我年輕時,聽到如此言論,不管對方身份如何,我定會起身辯駁一番。"
"李甯不敢妄自菲薄。"李甯回應,笑容依然。
"為何不敢呢?"方稠文的興趣更濃了。
"因為你是海瀾之主方海的父親。"李甯微笑着說。
"你應該更具激情,更有活力。我相信你并非膽怯之人,否則方海也不會看重你。所以,你并非不敢,而是不願。"方稠文輕聲道。
李甯的笑容依舊,未點頭亦未搖頭,保持沉默。
方稠文凝視着他,無言以對,而李甯則靜靜回望,兩人心照不宣。方海雖不明白兩人在做什麼,但在向方稠文傾訴不滿後,他内心深處的恐懼又浮現,于是他也選擇了沉默。
書房内,氣氛沉重且靜谧,連一根羽毛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終于,方稠文走到李甯面前,伸手輕拍他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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