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流城,西市。
夜市初開,正是熱鬧時候。
店鋪都點上了燈,燈光照着精緻美味的糕點、稀奇古怪的玩意,也照亮了人們的笑臉。
錯落有緻的館子,熙熙攘攘的人群,組成了人間的煙火氣。
“這邊!這邊!”
矮小的齊格和害羞的宮之奇出沒在煙火氣中,人高馬大的百裡奔雷向他們招手示意。
“歡迎光臨……”
衆人剛擡腳邁進口福菜館,熱情的店小二立刻殷勤迎接。
琉璃鐘,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
心怡悅,肚腸寬,魚肥肉美一同食。
“伯母,你覺得這裡的飯菜如何?”
酒足飯飽後,百裡奔雷詢問遠道而來的貴客。
“很不錯。”蓋夫人十分滿意,玩笑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肘子太小個,換成大點的就更棒了。”
大家都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隻有心情欠佳的宮之奇還在一杯接一杯地喝悶酒。他已記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隻覺得周圍仿佛變得飄渺虛幻,幾乎不能感覺到旁人繁雜喧鬧的聲音,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小家夥怎麼了?”蓋夫人關心道。
“呃,老毛病了。”齊格笑着解釋:“他總是這樣,今天又到了每個月的那幾天……”
“借酒澆愁是為了什麼事呢?”蓋夫人攔住舉杯痛飲的蛟人,“說說你有什麼困擾吧。”
宮之奇兩眼汪汪地看着她,帶着哭腔道:“我好孤獨……”
酒通常能帶給人一種奇怪的精神力量,但這種力量卻是騙人的力量。所以大多時候,借酒消愁隻會愁更愁。
“是啊是啊,孤單的出生,孤獨的死去,人類就是如此悲劇!”
被夾在蓋夫人和宮之奇之間,一晚上都黑着臉的蓋世忍不住又嘟囔起來。
蓋夫人批評道:“世兒,你的朋友現在很傷心,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怎麼辦?”
蓋世:“給他倒一杯熱茶。”
蓋夫人:“還得怎麼樣?”
蓋世無奈地看向蛟人,臉上擠出勉強地笑容。
酒醉的宮之奇旁沒有看到這個勉強的笑容,而是若無人地繼續哭訴道:“我就是一個沒人愛的可憐蟲,我注定的孤獨終老……”
“在我們月瓣灣,有個姑娘長得實在是太高了,高到用釘耙就能把空中的天鵝從打下來。她覺得自己永遠也找不到夫君了,隻到有一天,誇父的船隊開進城外碼頭……”蓋夫人邊說邊給兒子使眼色,命令他給宮之奇倒茶醒酒,“長話短說,如今那個女孩和她的誇父夫君正在周遊世界。我們的旅船經過地中海時還碰到了他們一家,他們生了兩個漂亮的寶寶……”
“我的母親大老遠來看我,不但沒有給我做好吃的,還要讓我侍候你這個酒鬼……”
“吃你的綠豆糕吧!”
蓋世不情願地給酒醉的宮之奇倒茶,趁他還沒發作,百裡奔雷趕緊往他嘴裡塞了塊點心。
“你可真會在傷口上撒鹽啊,我現在要的是這個嗎?!”蓋世把送到嘴邊的點心推開,站起來對衆人嚷道:“你們,都是你們毀了我和母親的相聚時光!”
蓋夫人不悅道:“世兒,我怎麼教你的?跟朋友說話要……”
蓋世:“随和。”
蓋夫人:“對朋友發脾氣要……”
蓋世:“道歉。”
蓋夫人:“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對不起!”
蓋世心甘情願的道歉讓衆人大吃一驚,這完全不是原來的他!羽人的這個反常舉動,甚至讓微醺的宮之奇瞬間清醒。除了蓋夫人之外,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乖寶寶蓋世,就像看見了什麼奇珍異寶一樣。
華燈和月,街上人影漸疏。
“娘親,明天我們好好玩一天。我帶你去學宮看房主教論道,其中最精彩的部分是:我準備了幾個刁鑽的問題,絕對能把他問哭……”
回家的路上,不甘心的羽人計劃着明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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