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日,天朗氣清,惠風慶雲。
若有詩人遊山玩水,光臨此處,說不定還能留下一幅墨寶,成一段佳話。
但此刻能将這些風景收入眼底的人,既沒有詩人的橫溢才華,也沒有閑情雅緻吟詩作對。他們神情緊張,看着山腳下上百個忙碌的八路戰士,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
“我就說不該把那個八路轟走的,你看這、這……人家幾百号人直接堵在咱們山寨門口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人家是多大的勢力,好幾萬人呢。真要是想收拾咱們,那不還是輕輕松松?”
“人家八路那可是天天給鬼子找不痛快的主,反觀咱們,上次給鬼子收拾了一頓,沒了十幾個弟兄……”
幾十個土匪聚在半山腰,從最初的寂靜無聲,到現在的竊竊私語。顯然,山下的景象已經消弭了他們的戰鬥意志,讓他們失去了往日的嚣張氣焰。
“當家的,現在怎麼辦?”
随着聲音逐漸嘈雜變大,不少的土匪将目光聚集在了他們的首領身上。那是一個穿黑衣戴黑帽的男人,身材中等,面相兇惡。他的腰間插着兩把短槍,一把是駁殼槍,另一把是王八盒子。
“瞧你們一個個的,那群八路還沒打過來呢,就慫成這樣!忘記老子叫什麼了?忘記老子這槍哪來的了?”
匪首說着,拍了拍腰間的王八盒子。
一衆土匪的眼睛亮了起來,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鎮三山”包仲,這個名号在附近絕對夠響亮,别說是平民百姓了,就是附近别的幾座山寨,聽了名号也得躲着走。這“三山”中的三雖然是虛數,指的是附近幾座山,但和八路比可就差太遠了。三山?你鎮三山,能鎮八路三個師嗎?
至于那把王八盒子,如果是别的土匪将這槍别在腰間,那說明他可能打過鬼子。鬼子戰鬥力強,又是侵略者,能繳獲王八盒子,既說明了實力過硬,又能在道義上站穩腳跟。家國大義在很多圈子裡都是加分項。
但這槍在包仲身上完全就是另一層意義了。
八路軍不喜歡這槍,主力團很少裝備,繳獲到的也大多裝備給了地方部隊。而包仲腰裡這支王八盒子,正是幾天前從八路的區中隊手裡搶的。
“八路确實厲害,但又能怎麼樣?他還能把幾萬人全拉到山下來不成?”包仲踱了幾步:“山下那群八路也别怕,不過一個營而已,能打上山寨嗎?”
“那可是窮得要死的八路,一個人手裡不過三發子彈!你以為八路有日本人的火力?咱們守上幾天,讓這群八路知難而退就好了。”
“這幾天給我守好山寨,八路打不上來,肯定不會跟咱們在這耗着。你們就放心吧!我鎮三山什麼時候吃過虧!”
一番話說下來,包仲成功穩住了山寨的人心,但卻沒能挽回士氣。他的辦法說難聽點就是當縮頭烏龜,相當于直接承認打不過,而且還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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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山下的氛圍卻完全不同,一營的三百多個戰士跟過年一般高興。
“聽說今天中午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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