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十四章 野有蔓草小流浪者（第1頁）

小草的布包裡除了幾件破舊衣服，就是洋娃娃最值錢。當她離開大姐家時先是一種小鳥飛出樊籠的快樂。她自信地走在大街上，在記憶裡搜索去年秋天跟大姐來城裡的路：走過兩條大街，又穿過幾條小巷，來到長途汽車站。

對，去年來的那天傍晚，她和大姐就在這兒下了車，那我就在這兒上車找到回家的路，是啊，沒錯，不需要誰送我，反正誰也不會送我，我自己就能回家了。小草徘徊在候室大廳對自己說。她看見旁邊一個中年女人帶着一個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坐在候室長椅上吃着米花糖。

她突然想起大姐和二姐，她們現在如何？我應該到醫院去看看她們啊！！不行，天明說大姐住的病房不準小孩進去。要是進去了見到她們，我還能走掉嗎？又要我帶地明，算了吧。大姐有二姐照顧，妮明有她爸和哥管，我還是回自己的家最好。她内心矛盾地和自己對話。

候車廳的閘門開了，她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忐忑不安地混在大人中上了一輛長途汽車，這輛長途車開往何方，她很茫然，但願這輛就是開往老家的，她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依着一位大媽漸漸睡着了。

她夢見大姐送她回家，走上老家小河上的小木拱橋時，大姐一不留神掉下了河裡，隻見大姐的臉露出水面，嘴裡噴吐着鮮血，雙手掙紮着撲打水面，河水突然泛起黑色的大漩渦，瞬間她就被漩渦吞噬。小草被這不祥的夢吓得哭喊出聲：

“哇！大姐——大——姐！親人啊！救救——我大姐！！”把旁邊的人都吓了一跳，

女人問；“小姑娘怎麼啦？沒大人帶你嗎？”

小草難為情地說：“是我一個人回家，我剛才夢到我大姐掉到河裡淹死了！”

女人溫和地說，“小妹妹别怕，夢是反的，你大姐會活得很好。”

小草默默地點着頭想，大姐不死多好呀，妮明就有媽媽了。

夕陽西沉，汽車停在一座縣城的終點站，小草走出車站，看見公路邊的大轉盤圍着那棵枝繁葉茂的大黃桷樹。她興奮極了！再有一天就能和久别的親人們相見了。她為自己的大膽感到幸慶時才發現，除了大轉盤和黃桷樹，其它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她在那兒徘徊一陣後，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迷”了路。或許根本就不是來的那個方向，這才慌了神！

她隻有漫無目的進縣城想找點吃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天下着毛毛細雨，她饑腸辘辘，莫名其妙地跟着一個帶着小女孩的阿姨後面走。女孩身穿白底紅花的連衣裙，頭上的羊角辮紮着粉色蝴蝶結，蹦跳着吃着蛋糕。她發現小草一路跟着，就惡作劇地扔了一塊蛋糕在地上。

小草猶豫了一會，饑餓驅使她撿起蛋糕吃着，阿姨愛憐她看看小草：“小紅，别這樣對待小朋友，你不想吃就全給那饑餓的小朋友吃吧。”

小紅把手裡的一包蛋糕給了小草，小聲說：“媽媽，她沒爸爸媽媽嗎？她是小叫花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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