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喇叭喊出的聲音充滿着威嚴和莊重,還有幾聲專屬于交警的伴奏,我知道我闖禍了。
我聽話地靠邊停車,追上來的交警叔叔見我低頭搓手,認錯态度良好,一時間啞火了幾秒鐘。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這車是不能在城區市中心行駛的?更何況你後面還帶了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這多危險啊!”
兩位老人家聽到“上了年紀”急得跳起來想反駁,我趕忙手眼并用,示意她們别出聲。
“警察叔叔,對不起,我第一次來市區,不知道有這個規矩,給您工作添麻煩了。這兩位奶奶是家裡的長輩,我今天主要是帶她們進城…進城做檢查來的。”
——檢查業務,我在心裡補充。
隻要道歉足夠快,别人不好再說什麼難聽的話。我眼角餘光在後視鏡中看到警察叔叔掃了一眼我們臉上花花綠綠的妝,開口補充,“我們第一次進城,聽說城裡人都這樣打扮,所以,我們還特意讓鄰居姐姐幫忙化了妝,好讓我們起來也像城裡人。”為了增加可信度,我重重點了點頭,兩位老人家也跟着頻頻點頭。
警察叔叔斟酌了一下,繼續教育我,“你們不能這樣回去,三蹦子在任何地方都不能坐人,隻能運貨,運貨也不能超載,知道了嗎?”
“知道了,叔叔。”我低頭虛心接受批評。
“家住哪?”
“啊?警察叔叔我家長都在這裡了!”
“想什麼呢?我送你們回去。”
吓得我以為是要喊家長,心一下子都跳到嗓子眼了。
我虔誠地道謝,“謝謝叔叔!”
兩位老人家:“謝謝青天大老爺!”
警察叔叔莊嚴的神色中帶上了一絲羞赧,他伸手撓撓頭,眼神看向了别處,“不說這個,我們也是為人民服務嘛,守護人民安全是我們的責任。小林,下來幫忙裝下車。”
“收到,師傅!”從副駕駛座上下來了一個年輕小夥子,他忍着笑吭哧吭哧地幫忙把我們的三蹦子裝上了警車,兩位老人家和我也坐上了警車,拉風地回了城西。
人生第一次坐警車,我局促地搓着膝蓋,感覺手有點多餘了,不知道該往哪裡放。那個叫小林的警察叔叔好幾次從後視鏡中偷瞄我們,我第一次覺得回家的路好遠。
在葉老太的語音導航下,警車七拐八拐地順利抵達了我們的小院。兩位警察叔叔估計是第一次來這種垃圾堆填區貧民窟,他們視察一番後,試探性地開口,“你們平時就住這兒?”
“我們一直住在這兒。”
小林警官咂咂嘴,想開口最後卻變成了喃喃自語。
“我們新成立了一個公司,叫‘寶藏回收計劃有限公司’,主要經營能源回收再利用業務。”
“啊?”兩位交警叔叔同時沒反應過來。
“俗稱垃圾回收,警察叔叔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直接上門。”
“好,行。”熱心的警察叔叔給了我兩個正面回複,我順勢抽出紙筆寫了個業務電話塞到他手裡,并鄭重說了句謝謝。
兩位警察叔叔在我們三人的目送中遠去,我在北風中聽到了小林警官粗犷的笑聲。
我們回到屋裡,我給自己倒了杯壓驚茶,一口冷水下肚,人鎮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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