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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徐志郎經常分不清一個場景究竟在真實在發生，還是處在夢境當中。因為現實發生的許多事情都感覺曾經在某個時間預排過，眼前要面對的隻是真實的體驗一次罷了。

他的腦海裡也經常出現山花映美人的唯美。

偶爾也會出現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架上一葦梭舟，在水中滑行，惬意的穿行在煙雨中。

山花映美人，江面，駕舟任意馳往，徐志郎認為的人生就這麼簡單。

但是睡夢中也會出現另一種情景：一群人持刀闖進城門，其中一個人提着利刃，将匆忙逃往城外的他攔住，手起刀落砍下他的腦袋，提着頭顱哈哈大笑。

彼時的他還能在煙火般的濾鏡裡看到燒焦的緣木，四散的宮女和太監，還有身後追上來的士兵開始肢解那具和頭顱分開的屍體。

破碎的身體流出的血水夾雜在地面厚厚的積雪，漸漸融化在一起，凝成一股股小流。

頭顱被那個士兵提在手裡不停地旋轉，仍然能聽到四周震天的喊殺聲。

人馬就那樣嘶吼，一直持續着，恐懼和不知索然讓徐志郎深深的陷進夢魇裡。

他在床上搖晃着腦袋，房間裡偌大的床似乎就像是一個小匣子，空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擠壓着他喘不過氣來。

就那樣掙紮着，吼又吼不出，醒又醒不來。

“我有兒子，我還有妻子，更有父母等着我養老。”他睡夢中發出這樣微弱的聲音。

夾在睡夢和醒來這兩層意識之間，他沒有辦法徹底分清楚此刻究竟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還是處在夢境裡。

頭顱被那個士兵提起來，披散的頭發被一隻手熟練地挽成一縷，系在腰帶上。

緊接着一個士兵喊：“劉都尉今天斬獲敵軍将領首級，為大王立了大功，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哈哈哈哈哈，想我在長平之時，差點命喪你手，今日能斬獲你的首級，也是上天沒有負我！”

……

漸漸的，睡夢中那僅存的一點意識也消失。

幾個士兵已經撕開屍體上的蟒袍和腰帶，每個人扛着零落的肢體，大搖大擺地跟在都尉身後。

所有人有說有笑，夾雜着各種方言。

徐志郎就那樣在夢魇裡掙紮了許久、許久，終于醒來。

睜開眼環顧四周，并沒有妻子睡在身旁，也沒有兒子，唯一在他周圍的是那隻流浪貓，安靜的睜着兩隻銅鈴般的眼睛看着他，四周一片寂靜。

“噢！”這是夢境，這是夢境……

徐志郎安慰了自己一陣，起身去小便，穿過客廳，微微還有點亮光。推開廁所門的那一刻，一陣惡臭撲鼻。

自從父親在他九歲時離開以後，母親也離開了這個家，他靠着奶奶一直生活。奶奶在他十五歲那年也去世了，自那之後，他就經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

夢裡最多的場景就像剛才那樣，一群人沖進一座宮殿，見東西就搶，見人就殺，一位劉姓都尉殺掉了逃跑的那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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