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算盤打得響,又吩咐留意
天和宮的動靜,過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有人來回話,恪妃被罰在天和門前跪着了。
這算什麼懲處?既不罰俸又不降位,無非傷些顔面罷了。皇帝不必前去一問,就能猜到母後那番說辭——眉舒不過是一時糊塗,即便得了手、将寶珠诓去了,也不會真拿她怎麼着,那時候又不知道寶珠有了身孕…
如此勉強搪塞,怎能平息皇帝的怒火?但皇帝要的,正是太後那點虧欠之心。
“喏,”寶珠将竹段和筆移過來,“您賞臉,給我繪一幅禦筆吧?”
皇帝拿她沒奈何,接了筆,問道:“畫個什麼?”
“嗯…貓兒戲蝶?”
皇帝搖搖頭:“我不擅長這個。”
寶珠咬着唇,想了想:“太平有象呢?”
“這些吉祥圖案,不都是拿彩紙剪出來貼窗上嗎?”皇帝哪肯承認自己力有不逮,反問道:“雕刻在竹屏上未必相宜吧?”
“您就說您不會吧!”寶珠一點兒沒留情面,徑直戳穿了他:“擺在桌上賞玩的台屏,做得喜興些又有什麼不好?難道和竹相關,就隻能是孤燈寒照雨,濕竹暗浮煙?或者淚痕點點寄相思?”
皇帝不甘示弱,逗她道:“要論好彩頭,不若畫個瓜瓞綿綿——瓜果我是會的。”
寶珠呸了他一聲:“正經和您論畫論意象呢,卻又來!”
皇帝怕她真怄了氣,連忙示弱:“我是高興得忘了形,真的,一想到咱們的孩子,我就飄然得不像話。”他伸出手,與寶珠交扣着:“來,線軸給你,把風筝拉好了。”
寶珠笑起來,彎起拇指,在他手心裡撓了撓,旋即又收了回去。
皇帝已經察覺到了,忙捉住她的手:“我瞧瞧。”拇指上赫然一個血泡。
寶珠不以為然:“要選竹材,又是修又是煮又是曬,難免的麼。”
皇帝還不能将語氣放重了:“你要找消遣,好歹尋些輕巧的,怎麼還入迷了?”
幸好血泡不大,皇帝端詳過,剪了一段綢帶來,替她包紮好了。
寶珠低頭看了他一會兒,低聲說:“我想做出來獻給娘娘,她很愛竹子。”
她口中的娘娘,自然是指太後。然而太後愛竹,連皇帝都不知道。
“娘娘是心胸開闊的人,從來不因為自己的名諱避忌這些個。在浣花行宮的時候,住的地方還叫翠篠齋呢。”寶珠的笑容淡了些:“後來有很長一段日子,您也了解的,不大方便講究這些。現在麼,不知道天和宮裡又是什麼規矩了。”
她有些微的怅然,但并不想叫皇帝瞧出來,隻莞爾道:“我想讨她老人家歡心。您若是替我獻上去,必定更管用。”
皇帝道:“你若情願,什麼時候去見母後都使得。”
寶珠在意的并非這個。時過境遷,她和太後之間的嫌隙不可能冰雪消融,她隻是不想皇帝還如前世一般,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她眼波微轉,攀住皇帝的手臂搖了搖:“等您休沐的時候吧!娘娘看您的面子,少不得賞我一點好臉色。”
說開了倒還好些,又是這樣玩笑的口吻。
皇帝深知太後如今必然會忍耐些,不至給寶珠難堪,自己陪着,實則是為免除自己牽腸挂肚的擔憂罷了。點頭答應下來。
六月初五,皇帝陪寶珠乘着玉辂進宮。
太後待她仍和從前一樣,說:“早想着接你來,礙着那時候月份淺,你這孩子心思又細,若有個什麼倒是我的不是。如今胎坐穩了,不妨多走動走動,活動筋骨,将來生産時也少受些罪。”
寶珠欠身答了個是,将做好的竹屏交給胭兒呈上去:“每日都在府裡走上幾百步呢。正好西南角那兒有一片竹子長得好,效仿着前人的技藝做了扇台屏,做得粗糙,娘娘隻取個樸拙意兒吧!”
太後笑起來,讓胭兒擺到書案上去,又對寶珠道:“費這麼些神做什麼?頭三個月,正是害喜厲害的時候。”
寶珠抿嘴一笑,低頭撫了撫小腹:“這孩子疼人,并不鬧騰。”
這是她進天和宮以來,露出的第一個真情實感的神情。
太後有刹那的恍惚,遙記當年禮兒在自己腹中時,也是個體人意的孩子。
而如今,她擡眼,就看見皇帝正握着寶珠的手,不是為告誡旁人什麼,而是自然流露的情意融融罷了。
何苦來?皇後也好,妃嫔也罷,太後再沒見皇帝待第二個人這樣過。自己橫在當中苦口婆心,怎怨得他倆将自己視作惡人?
其實也怪寶珠自個兒,當初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地要出宮,不然就依皇帝的,封個妃也好,貴妃也好,還能翻出天去不成?母子間也不至于鬧得這般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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