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虎韓甯?漢子愕然,沒想到眼前少年居然有綽号,不僅如此,這綽号比他的還霸氣。
他花名鐵腳龜,因為一直在外城的蔡河邊厮混,所以有此名稱,此番與另一夥潑皮争搶地盤敗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人往高處走,跑來内城求富貴。
他們也不識得内城幫派行首,沒人引路,拜不上碼頭,便如沒頭沒腦的蒼蠅瞎撞。
内城幾個熱鬧地方,大相國寺,舟橋,潘樓街,馬行街等等都走了遍,最後選定相國寺落腳,想在這邊一展拳腳。
謀劃好今日做“生意”,但從早晨到剛才,一直四處兜轉,卻發現并不好弄,與想象中差距甚大。
因為相國寺許多攤子都是老東京擺的,還有寺内近百座禅院的僧尼各自出産的手工物品。
這東京内城大抵是本地戶,不像外城那麼繁雜混亂,全國各處來的都有,許多人在開封沒什麼親朋好友幫襯。
而這裡的老字号,本就在寺外有大門臉支着買賣,和官面多少認得,難以勒索錢财,就算是一些散攤,也彼此相識,說起話個個腰杆硬朗,底氣十足。
這樣尋來找去,就盯上了韓甯的攤位,他位置擺得顯眼,而且年齡不大,沒人攀談,鐵腳龜估摸這少年與其他商販不熟。
尤其剛剛還似做成了筆不小的生意,所以便急打了眼色,跳将出來圍上。
此刻鐵腳龜聽見對方報号心中疑惑,回身看向幾名手下,三四個搖頭表示沒有聽過坐地虎之名,他們在外城厮混,對城内各處潑皮并不了解。
最後幾人目光都落在一個瘦子身上,這瘦子想了片刻,臉色着實變化,上前對着鐵腳龜壓低聲音言語一番。
鐵腳龜聽後臉上露出震驚神情,再看韓甯道:“你就是那坐地虎韓大郎?”
他外城不知内城事,但那瘦子曾經是個野路子的“多管閑事”,此乃民間叫法,放官面上就是偷兒。
這偷兒曾在大相國寺這邊行竊,不過因為手上工夫不到家,叫人捉住,硬生生掰斷兩根指頭,自此不能再靠手藝吃飯,便去外城落腳謀生。
瘦子雖然在内城時間短,也僅限于相國寺東門大街這邊,但對附近有名的潑皮無賴還是有所耳聞。
坐地虎韓大郎就是有名的一個,說潑皮有點不太合适,其實是個亡命徒,别看年紀小,九歲時候就敢拿刀砍人。
他娘死去世早,爹是開封府當差的,一次圍剿外地來京作案的江洋大盜時,不幸蒙難,随後便跟着繼母一起生活。
開封府給了他家一筆撫恤,被街邊無賴盯上,聯合了兩個偷兒,夜晚時候潛入他家門戶欲行梁上之事。
那年這韓大郎才隻九歲,聽到動靜,抄起兩把柴刀出門就砍。
按理說小孩子幼不經事,但他卻不問不喊,隻從暗處跳出便瘋狂輪刀,就是大人也受不了這般胡砍。
無賴和偷兒并非什麼狠角色,立刻吓得往外逃竄,血灑了一道,索性沒有死人。
第二天報官,捉住一雙偷兒,無賴卻跑掉,倆偷傷得不輕,有個手指都被削掉三根。
九歲孩子見半夜家中進人,非但不怕,反而拿刀就砍,着實震驚了左鄰右舍,前後街巷。
附近與那無賴偷兒相好的都是一聽一個不吱聲,關鍵夜晚入戶盜竊,砍也白砍,官府還要捉拿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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